2踏入欧洲——流浪
到了出发的日子。我小心翼翼地挤过飞机的过道,生怕自己的帆布背包撞到人家头上。“劳驾,女士,”我对一位坐在靠过道座位的中年美国妇女说。“我能坐到我窗口的位子上吗?”
她猛地抬起头,皱着眉头,我仿佛听到了她的想法:“去找另一个位子。”我当然愿意这么做,但飞机满员,而我身后等待的乘客很不耐烦。我小心地从她身边蹭过,到达我预定的地方。她从蓬蓬的头发下面对我的长发怒目而视。我选择把注意力转移到窗外。
几分钟后,我从眼角扫视,她仍用不屈不挠的注视攻击着我。宣布起飞将推迟;这将成为一次长时间的飞行。
时间在流逝,我又向一边瞥了一眼,但这次,取代了蓬蓬头女士的是一个穿着黑牛仔裤、黑靴子、黑色无袖T恤的俊俏身影。银手镯环绕着他直直瘦瘦的手臂。又长又直的头发像雪一样的白,皮肤也是同样雪白的颜色。他的眼睛带着白化病人常有的粉色,但他顽皮的微笑使我充满了欢欣。这个男子看起来如此不同寻常,但又如此熟悉。我以前见过他。对了,他就是那位充满传奇色彩的摇滚明星,我的至爱之一,乔尼·温特(Johnny Winter)。
“怎么了,兄弟?我是乔尼。”
“他们叫我曼克。”
他的握手问候让我感到我们的灵魂如兄弟般亲密。
“你怎么到这个位子的?”我问他。“几分钟前这儿是另一个人。”
乔尼咯咯地笑着,用他标志性的慢吞吞的德克萨斯语调回答到,“朋友,是那个坐在你旁边的女人。她冲过过道,制造麻烦,要求更换座位。她不喜欢我们这类人,曼克。但没关系,空姐调了我的座位,好让我们兄弟俩在一起。”
我们有充分的时间交谈。我和他分享了我的灵性渴望,他向我讲述了他生活中真实发生的故事。我告诉他,我最近刚刚看到了他和詹尼斯·乔普林(Janis Joplin)在佛罗里达的演出。
他修长的身体随着欢笑而摆动。“在密西西比河的两岸都再没有比她更野性、更疯狂的女人了。”他说,詹尼斯任性、活泼、焦虑不安,但是个好孩子。他说,詹尼斯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妹妹,但乔尼很为她担心。“小詹尼斯在把自己这根蜡烛的两头同时点着烧。我不知道她能这样维持多久。”他收敛笑容,严肃起来,泛着粉色的眼睛凝视着我:“曼克,你知道,钱和名声能毁人。为她做些祈祷吧。”
随着机器的轰鸣,飞机在跑道上疾驰,腾空而起。而我们的心,也在从芝加哥到密西西比三角洲蓝调传奇的讨论中,腾飞起来。乔尼谈起这个话题劲头十足。“灵魂之友,我们最好一直这么聊下去,就算这架老飞机永远不降落,我也不会觉得累。”突然,他注意到我皮带上的口琴,叫起来:“你会吹琴,伙计,咱们来一段。”转眼间,他也把他的口琴拿在了手上。“选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