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死亡之沙(18)

 

塞巴斯蒂安牧师说:“所有的客房这个周末都会被占满。除了达格利什警长外,埃玛·拉文汉姆按计划从剑桥来这里做为期三天的关于哲学诗的讲座。罗杰·耶伍德巡视员要从洛斯托夫特过来。他婚姻破裂,受了很严重的打击。他希望在这里待上一个星期。当然,他跟罗纳德·特里夫斯案件的调查没有任何关系。克里夫·斯坦纳德周末要再来继续他的关于早期牛津运动发起者世俗生活的研究。鉴于所有客房都用上了,他最好去彼得·巴克赫斯特的房间。梅特卡夫医生希望彼得继续留在隔离室里。在那儿他会觉得温暖和舒服一些。”

佩里格林牧师说:“我不愿意斯坦纳德再回来。我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他了。这个年轻人不太地道,装模作样地做研究也不令人信服。我想了解他对‘哥汉姆①事件对早期牛津运动发起者对J.B.莫兹利②笃信的改变产生了何种影响’这一问题有什么看法,但他明显对我说的东西根本不懂。我觉得他出现在图书馆是一种打扰——我想,对学生们也是打扰。”

①哥汉姆(George Cornelius Gorham,1787—1857),英国圣公会教士。

②莫兹利(J.B.Mozley,1813—1878),英国神学家。

塞巴斯蒂安牧师说:“他的祖父是圣安塞尔斯的律师和学院的捐赠人。我不想让他们家族的人觉得没有受到礼遇。但他这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是不行的。一切都要以学校的工作优先。如果他再提要求,就见机行事。”

马丁牧师说:“那第五位客人呢?”

塞巴斯蒂安牧师试图控制自己的声调,但好像并没有成功。“执事长克拉普顿打电话来,说他星期六到这里一直待到星期天早餐后。”

马丁牧师快哭出来了:“但他是两个星期以前才走的!他难道是要定期来这里吗?”

“我也正在担心会这样。罗纳德·特里夫斯的死使关于圣安塞尔斯的未来的话题被重新提起。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我的策略是避免争论,让我们能平静地工作,然后用我在教会的影响来防止学院被关闭。”

马丁牧师说:“现在还没有迹象表明学院会被关闭,除非教堂有政策,要把所有的神学培训集中在三个中心。如果这个决定被严格推行,圣安塞尔斯就会被关闭,但不是因为我们培训的质量和我们培养出的学生有什么问题。”

塞巴斯蒂安牧师显然有意不想回应马丁牧师的话。他说:“当然,关于他的到来还有其他问题。执事长上次来的时候,约翰牧师请了几天假。我想他不会再这样做了。但执事长的出现一定会让他觉得很痛苦,也让我们觉得很尴尬。”

确实如此,马丁牧师想,约翰·贝特顿牧师是坐了几年牢之后来到圣安塞尔斯的。他被指控在他做牧师的教堂对两个唱诗班的男孩进行性侵犯。他承认了这些指控,但这些罪过只涉及过分的身体接触和爱抚,而不是严重的性虐待,如果克拉普顿执事长没有再多管闲事地找到更多证据的话,他几乎不可能被判监禁。他会见了过去唱诗班的男孩——那时候他们已经是小伙子了,拿到了进一步的证据,并报了警。整件事情引起了那么多的怨恨和不愉快,现在要让执事长和约翰牧师同处一个屋檐下,马丁牧师觉得很恐怖。每次看到约翰牧师小心翼翼的样子,他都会觉得由衷地怜悯。约翰牧师主持仪式时从来都很拘谨,没有热情洋溢的发挥。他把圣安塞尔斯当成一个避难所,而不是一个工作的地方。很明显,执事长做了他认为是自己分内的事。也许,去指责他超越了职责范围好像也不大公平。但是这么无情地去起诉一个牧师同事——两人也没有个人情感上的敌意,甚至几乎没怎么见过面——好像是很难解释的。

马丁牧师说:“我猜克拉普顿去控告约翰牧师的时候是有些不正常了。整件事情有些不合逻辑。”

塞巴斯蒂安牧师很坚决地说:“他怎么不正常了?他脑子没病,从来没有任何迹象表明……”

马丁牧师说:“那是在他妻子自杀后不久的事情,那段时间他情绪很不好。”

“亲人去世总是不好过的,但我不能想象个人的悲剧可以影响他对约翰牧师事情的判断。维罗尼卡死后,我也有一段很艰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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