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锒铛入狱(5)

扶苏在池边驻足,不由皱眉。

现在找她做什么,没看见正忙着吗?她面色不悦地挑了挑眉,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在清池前头一松手,叶落在池边漾开了一片涟漪,一层,又是一层……渐渐漾满整片池面,最后粼光闪起,豁然又是一片平详如镜。里面隐约落出了模糊的人影,旋即渐渐清晰起来。

对着湖里映出的离落,扶苏显得很不耐烦:“阿落,你很空吗?很空你也入世玩两趟好不好,没事找我干什么?”

远在蓬莱楼的离落看着水镜里的那张臭脸,有些哭笑不得:“我才没那些人那么无聊地跑去‘外边’玩。那么久没见,你这态度未免太臭了点吧?”

扶苏轻哼了声:“说吧,叫我什么事?”

“你现在要去找白言?”

“怎么,不行吗?”扶苏蹙起了眉。蓬莱楼里的人从来不会过问太多彼此在“外边”的事,更别说远在主楼的离落了。

“就算你去,那人也不会说的。你应该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有些事,说得太明白了反而不好。”

扶苏无奈一笑:“是的,我知道。”

“嗣音就要到齐国了。”

“嗣音要过来?”扶苏闻言诧异,“他不是在大辛朝当丞相吗?”

“就是以使臣的身份来的。”离落笑了笑,但是并不见多少喜意,“他来了后,你可以找他帮忙。”

“使臣?为什么来区区齐国,要大辛朝的丞相亲临?”扶苏很快发现了不妥,“嗣音那里发生了什么?”

“那个皇帝开始猜忌他了。这本就在情理之中的,不是吗?”离落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也别管那么多了,等他到了后,你去找他帮忙吧。我们这些人都清楚的,以我们的才华去辅佐帝王,免不了功高盖主落个不得善忠的下场。也不是什么可以太过在意的事。”

扶苏默然。

是啊,很多时候他们明知道不会有好下场,却反而做得义无反顾。心明明疲惫了,却要装得毫无知觉。

谁不是这样呢?一次次付出,一次次受到伤害,然后又一次次面对。而她,其实也一直清楚,面对流庭,得到的迟早又是遍体鳞伤的结局……

但是,她忽然想要试一试。

“你……”离落看到扶苏突然暗淡的神色,不由有些担心。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扶苏垂着眸子淡声出语,一扬袖,一阵风起,陡然池上涟漪一阵。等再平息,依旧是绿柳扶岸的景致,没有离落,也没有蓬莱。

心知离落肯定在那边气得直跳脚,但是,如果她真的再一直听她唠叨下去,真怕耳朵会长趼子。

既然她说了嗣音会来,那么应该就是近几天的事了,现在的问题却是——有没有搞错,叫她这么一个青楼女人屁颠颠跑去找那“高高在上”的辛国左丞?她又不是嫌命太长,估计还没靠近就被那些周围的侍卫给“咔嚓”了,如果她“稍微”反抗一下,也怕力量过于惊人把那些旁观的百姓给吓到呀……

扶苏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离落那家伙怎么经历了几世还这么不谙世事呀?该说她不食人间烟火还是说她天生就只能是个白痴?

早知道刚才应该先叫离落给嗣音传个话。越想越郁闷。扶苏幽幽地吐了口气,转身又回了旧迷楼。

最终还是决定不见白言。就如离落所说的,即使去了,那人也是不会说的。但那已经是明显不过的事,宫内突然出现刺客,这刺客又哪都不去,正巧要来流庭所在的旧迷楼?去了旧迷楼不说,还正好引入流庭的屋子?这件事情,刚好又得以被丞相一系所加以利用……最重要的是,这个刺客,正是白言的侍从——青冷。

不管是不是他设下的局,都注定和他逃不了关系。

只是没有想到,白言还是把她也算计在其中了。火烧旧迷楼,赌的不就是流庭对她的心吗?只不过——他赌赢了。

她的那个“朋友”赌赢了。她的确没有伤到分毫。

哈,是不是该庆幸呢?扶苏嘴角似乎一扬,却是一片冰冷。

不管如何,她都要救出流庭。

扶苏倚栏的一声叹息格外轻,然而玉瓷阁中却没有因她的不去而少上几分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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