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深圳。

八月的阳光如火般热烈,宽阔的柏油路面上,蒸腾着一股气浪。一幢幢高楼上的玻璃幕墙像镜面一样,把太阳光向各个角度散射开去,使整座城市焕发出金子般灿烂的光芒。

这里曾经是超人气的人流集散地,至今仍然是现金流不息涌动的地方。一般人眼中的现金,就是花花绿绿的钞票,它们除了新旧,没有其他差别。当然,在当今这个时代,现金也可以是一张卡或者一个账号上的数字,通过卡和账号,现金的流动比以前更加迅速、快捷了。

但是,在某些人的眼中,现金是有强烈色差的。比如,“黑金”就与其他钱币有着不同的属性,当然也就有了不同色泽。黑金,有如一条河中的暗流,它们在银行里,在市场上,在各个适合金钱流通的地方行走,看上去与其他的钱币没有什么两样,但事实上,它们行走的方式和轨迹,却有着独特的模样。它们战战兢兢、畏畏缩缩,不敢正大光明,像贼一样!有经验的警察对于贼,总是有着一副犀利的目光,尽管那小偷儿打起精神,西装革履,在人丛中穿来穿去,似乎公干一族,但警察也能从他的神色和行踪中发现他潜藏的目的和鬼祟的心机;对于黑金,也有专门的监管者,他们以猎鹰般的眼睛,关注着它的蹊跷走向……

在一幢外墙上标有“中国××银行”的高大建筑物里,冷气开得很足,外面灼人的气浪被厚厚的玻璃隔开,步入其间,犹如一下从夏季进入秋天,气温的转换让人立刻感觉到身心俱爽。

营业大厅的工作柜台前,年轻的员工们身着整齐的制服,在一台台电脑前紧张地忙碌着。键盘发出的“噼啪”声响不停地敲击着人的耳膜,听上去好似河流的波涛在“汩汩”流动。的确,在这里——在营业柜台前,在电脑屏幕里,在数据传播间,货币的河流正在以人们的肉眼看不出的形态暗自涌动。它们的流量之巨大、速度之快捷,是一般居家过日子的市民们难以想象的。这条现金(货币)流,沿着连接各台电脑的光缆踊跃前行,它的汹涌的力量,如同泛滥冲荡的春汛,几乎可以把任何企图阻拦它步履的障碍物摧垮!

这条现金流,就像真正的河流一样,它不仅有河道,也有滩涂;不仅有干流,也有支脉、河汊与港湾。汹涌的货币流在疯狂地奔走,但也有一些水流走的是与众不同的方向和道路。它们遮遮掩掩、隐隐晦晦,不想让人看清它们究竟想往何处去;它们犹抱琵琶半遮面,总是企图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与目标;它们就像小偷儿防范警察一样,就连从银行营业员的手中经过,也打着战,好像经过公共场所的金属探测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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