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部分动物园专家提议以教育为目的开设一些动物同性恋展,令人鼓舞的是,他们都客客气气地听完了我的想法,其中包括我们自己动物园的管理员。虽然他们脸上常常浮现出困惑的假笑,但并没有立即驳回我的意见。没有一个人说我不能够或者不应该那么做,反而有些许人受到了这个想法的鼓舞,十分积极。我想,他们应该是觉得,既然你已经疯狂到想要买下一座动物园,那就肯定还有其他古怪的想法。可是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个活动可以帮助公众认识自然界,我才不管人家怎么看。
让我惊叹的不止罗尼一个,还有可可。可可是一头长腿秃鹰,这是一种大型猛禽,其周身羽翼呈金黄色。她的站姿雄伟,经常神出鬼没;她的叫声连贯,和笑翠鸟之鸣有点像,但却是其休止符版本。可可一边叫,一边还要转动着自己的头,十分稀奇——她突然将自己的头颅经过180度旋转猛地向后一扭,转至喉咙朝天的程度,然后双眼瞬间颠倒,向后看去。这种叫声一路进化演变,我们很难辨别其来源,唯独知道,这声音由她发出,在其头顶以圆弧形发散开去,也许这样可以获得更多的听众。而我所知道的全部就是,看可可做这件事儿,弄得我的脖子酸痛不已。
但是一位来访的养鹰员说,可可可能是公园里最聪明的鸟类了。可可曾经用于驯鹰展览,但是,可可很快就认识到,放弃诱饵,飞去餐厅,可以骗得香肠和薯条,这样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显然,这种情况提前结束了她的模特生涯,但是她依然魅力四射,有着广泛的人缘。
驯鹰员说,要是你唤她过来,她就会飞到铁丝网上,弯下头,等着你去抚摸她的后脑勺。我一点儿也不讶异她的颈部需要抚摸,毕竟她那么个叫法,会使得脊椎产生不适。但我讶异的是,她居然如此友善,如此优雅。从我自以为是的动物专家的角度来看,鸟类属于非常低等的动物,虽然乌鸦和其他一些鸟类已被证明具有解决问题和使用工具的能力,甚至力压高等灵长类动物。这似乎是因为它们可以将整个大脑用于集中解决一个问题;然而,由于它们是现代为数不多的恐龙的后裔,以及”鸟的脑袋(暗指没头没脑的人)“这个词的灵感缪斯,故我从前对鸟类分类学丝毫不感兴趣。孔雀的名字起得太好,然而配上其不好使的脑袋瓜子,有失协调;鸡以及其他食草鸟类似乎遭到了诅咒(或者受到了庇护),它们看世界的眼观极其狭窄。然而,可可却有自己的个性,如同萨穆埃尔·L·杰克森在《低俗小说》里所说:“性格决定命运。”可可来自于恐龙的遗传荒谬地让她自食其果了。像卡拉卡鹰一样,尽管都是轻松不费劲的飞翔者,她却倾向于像迷你霸王龙一样在地面上追逐捕捉猎物。这也是为什么她的爪子没有像猫头鹰或者老鹰的那么明显。猫头鹰和老鹰都是从空中捕捉猎物的。可可花很多时间用她那纤细而非明显外露的捕猎动物的脚在她的饲养场上走来走去。但是她的喙很是令人畏惧,喙的弧线就像是一把阿拉伯匕首,用来刺入其他动物的致命部位。她是一只十足的猛禽,如果你碰巧是一只地面觅食的小动物,又误闯入她的地盘,你铁定会被她给逮住。我曾经看到她喙里叼着一只被咬断的知更鸟,她精力旺盛地鸣叫着,看起来相当野性,不过她还是走过来让我抚摸了一下。冒险通过金属线把一只手指头伸进去抚摸一只喙上带着血迹的鸟是件令人惶恐的事。万一她会错意,就可能只留给我九个手指头了。“可可的窝是又一处你不用担心会有耗子进去的地方,”凯利颇为自豪地说道。“它们都不再出来了。”如果有小孩在她跟前跑来跑去,可可也会去追,包括我4岁的埃拉。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喜爱的表现,但是,深入了解可可后,我觉得这很可能是一种不友好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