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皇后废立(2)

永徽六年(655年)六月,敕禁后母魏国夫人柳氏不得入宫,切断王皇后交通内外的联系。七月,贬王皇后母舅柳为遂州刺史,途中又以漏泄禁中语之罪,更远贬荣州。这样便使失宠的王皇后陷于孤立无援的困境。在外廷,武则天因父亲去世早,素无根基,没有一批朝臣呼应,是很难对付顽固坚持保王皇后立场的长孙无忌集团的。她明白自己一时组织不起同他们抗衡的力量,只能争取一点舆论声援,绕过反对派的阻挠,促使皇帝下决心。首先起来呼应的是一伙政治失意分子。带头羊李义府当时官居中书舍人,因得罪长孙无忌,被贬壁州司马。七月的一天,公文过门下省一道审核手续就要下达了。

李义府得到消息,急忙问计于同僚王德俭。王德俭是许敬宗外甥,给他出主意:“武昭仪甚承恩宠。上欲立为皇后,犹豫未决者,直恐大臣异议耳。公能建策立之,则转祸为福,坐取富贵。”当天李义府代替王德俭直宿朝堂,得便叩阁上表,以“厌兆庶之心”的名义,请废王皇后,立武昭仪。这正合皇帝心意,当即赐珠一斗,恩准留居旧职。武则天也私下遣使劳勉。接着又提拔李义府为中书侍郎。这样一来,卫尉卿许敬宗、御史大夫崔义玄、大理丞袁公瑜争先恐后潜布腹心于武则天。她这时当然还顾不上考察这些人的才能德行,只要朝廷里有人替她说话办事。他们也确实能量不小,在武则天夺取皇后位置的这一场争斗中出了大力。长安令裴行俭-他也可称是一代名将,后面我们还要提到-风闻要立武昭仪为后,认为“国家之祸必自此始”,私下与长孙无忌、褚遂良窃窃议论,被袁公瑜知道,通过杨氏转告宫中。

八月,裴行俭外贬为西州都督府长史。由此可见监视长孙无忌等人的耳目已经布开,这一系统已有效地行动起来了。从离间皇帝和皇后的感情关系做起,经过在内外廷的一番部署,武则天自信可以摊牌的时机到了。八九月间的一天,退朝后皇帝召长孙无忌、李、于志宇、褚遂良入内殿议事。褚遂良猜到是要决定废立皇后的事了,明白“上意既决,逆之必死”,形势十分严峻,慷慨激昂地表示,自己既受顾托,要以死争之。请太尉元舅长孙无忌等人不要说话,以免遭杀身之祸。自己摆出一付准备杀身成仁的架势。进入内殿后,他们看到武则天坐在帘后监视,气氛紧张。

皇帝果然提出:“皇后无子,武昭仪有子,今欲立昭仪为后。”褚遂良以“皇后名家”暗刺武则天,说“未闻有过,岂可轻废”,并抬出先帝遗命:“朕佳儿佳妇,今以付卿”,以受托孤的元臣身份,断然反对改易皇后。翌日再议时,他们更撕破面皮,言辞之激烈,成为对武则天毫不掩饰的人身攻击。褚遂良谏争道:“陛下必欲易皇后,伏请妙择天下令族,何必武氏。武氏经事先帝,众所具知,天下耳目,安可蔽也。万代之后,谓陛下为如何!”说完把手中象笏扔在殿阶上,解去幞巾,叩头流血,恨恨地说:“还陛下笏,乞放归田里。”性情温和的皇帝也被激怒了,叫人立即把褚遂良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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