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8月,袁世凯授意其美国顾问古德诺发表《共和与君主论》,诬称中国民智低下,不适宜实行共和国体,为袁世凯复辟帝制大造舆论。8月14日,杨度等人在袁世凯授意下组织“筹安会”,公开为帝制鼓吹。梁启超、谷钟秀、张东荪等人立即进行了反击。8月21日梁启超写成《异哉所谓国体问题》,于8月底在《京报》发表,31日各报竞相转载,打出反对帝制的旗号。张东荪写了《对于古博士国体论之质疑》,对古德诺的谬论进行驳斥。谷钟秀、徐傅霖、杨永泰、欧阳振声发表《维持国体之宣言》和《对于筹安会之外论》,对杨度等人进行驳斥。
张东荪认为,今日之共和,乃假共和“今真正之共和,为吾民自解散国会以来所未梦见,”古德诺变更共和为帝制之论,“是以今日非牛非马之共和,一变而为即牛即马之帝制”,“此诚直截痛快之事”。张东荪以进化论为思想武器,批驳了古德诺所谓从历史习惯、社会经济状况看中国“以君主制行之为易”的谬论。他指出:历史是时代精神的连续表现,历史习惯,缩存于人民心中,社会组织经济状态,无一而非人民意思之表徵,历史在前进,人民有权力选择新的国体,“谓国民对于国体,无能有所选择,真谬论也。”他对帝制的危害作了揭露,一国之安靖,在于政治修明,不在于一人贤能,更不在于明定“继承之法”,一人而贤,不能永葆其子孙之绝无不肖,子孙为恶,政乃腐败,且无救济之道,必将导致暴力革命。
针对古德诺所谓“教育未遍,民智卑下”的谬论,他诘难说“一旦改君主,其国是否即得永宁?其民是否即得发展?内乱是否即可消灭?”他认为“夫未厉行教育者,惟有厉行教育而已;禁压人民不许参政者,亦唯有复其自由,使其参政而已。若变本加厉,改为专制,适以促成内乱”。所以,他尖锐地指出:“以君主而救济军政府,正如饮鸩自毒”。他痛斥古德诺“立宪以君主行之为易,以共和行之则较难”的论调,“此语直不学无术者之言”;作为美国博士,竟说华盛顿有帝制自为之心,更是“去事实尤远”“直是谰言,殆欺吾国人耳。”所以,他认为,古德诺的论调“节节自相冲突,语语自相攻击。”若不是“迷于一向,因而发言谬误,”必是别有用心。
1915年12月18日,梁启超到了上海,住在上海静安寺。与在上海的蓝公武、黄溯初、吴贯因、黄炎培、张东荪等人积极策划倒袁活动。也正是在此期间,张东荪第一次见到了梁启超,以后来往密切,引为同党。
1915年12月25日,蔡锷等人在云南率先起义,发动了护国战争。1916年3月4日,梁启超带蓝公武、黄溯初、吴贯因等人离沪赴广西,策动陆荣廷倒袁,张东荪继续留在上海进行舆论倒袁的工作,并一度为袁世凯政府通缉,避居租界中。对于自己在反袁活动中的行为,张东荪后来回忆说:“到后来袁世凯要做皇帝推翻共和,反对的我也是一个,不能说有功,但可以说在反袁一幕中对得起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