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临时政府,评议民初政治(5)

保护中国幼稚产业的手段,即在保护关税。应该对于本国不生产之加工品、外国之达冰品课以较重的输入税;对于本国所产之原料品,如铁碳米等输出,则他国得益,本国受损,应该以关税加以禁止。张东荪认为,保护的输入税之税率,有国定税率、协定税率和国定协定税三类,中国的关税向来“全为外人作主,已失关税主权”,稍加变更便会牵及外交。唯一可行的是实行国定协定税,而这也是不易做到的。但保护关税是关系国家存亡的大事,只要“政府果能卧薪尝胆,或终有达目的之一日。否则,空具共和之美名,而永为他人之达冰场(Dumping field)。”

(六)赞成“毁党造党”,提倡“在野主义”

民国初年,政党政治甚嚣尘上,各种政党蜂拥而起。据统计,仅民国初年成立的政党就达200多个。但这些政党,鱼目混珠,参差不齐,很多腐败官僚被拉入其中,致使很多政党有其名而无其实,成为官僚政客的聚集地,徒然增加无谓的政争。对此,张东荪极为反感。他赞成章士钊的“毁党造党”论,主张必须对当时的政党进行一番彻底的改造,才能适应共和制度下政党政治的要求。1913年7月,在《乱后之经营》中,他除了对国民党进行带有谩骂性的责备外,还对当时国内的政党进行了激烈批评,认为政党不良,也是造成内乱的原因之一。他指出,同盟会以外的政党,“大多数为官僚所利用,而为小人之薮巢,心术行为皆与人以可攻击之资。”“时发其作官热,引起一班激烈者之恶感。”他批评说:结党营私为中国人种之天性,民初所建之政党,“其本视政党为进身之阶,利用之资,护身之符。政党之腐败,与其发生俱始。”他认为,今日各党的重要主持者,多为俭壬宵小卑鄙龌龊之徒,“此辈只知手段,不知目的;只知个人,不知国家;动则借稳健之名称以排异己,实则把握私利。祸一党不足,犹思祸全国。”所以,“盍今日无一政党而可谓为政党也,不过徒党而已”,都不合乎近代政党的标准,只是中国传统的朋党而已。欲政党之发达,不可不于根本上设法解决。而治疗之法,“则宜从事于改良政党。”而改良的目的,使“党”与“私”断绝关系;改良的方法,张东荪赞成章士钊提出的“毁党造党”说,即“以今日所有之党,尽数而毁之,别组织新党。”

张东荪提出了五条具体的实施办法:一是党员之集合,以政见为标准,不以感情为去就;二是视政党为利用品之党员,拒而不纳;三是注重党德,不事无味之争执;四是组织党内监督机关,不使个人因党而逞其私欲;五是坚持在野主义。

张东荪特别强调:中国素无政党,现在政党刚刚建立,正是“政党之养气时代”,非培养之不足树立。只有宣言在野,才能使腐败官僚无意加入,政党不致为官僚利用。他认为,今日的政党还十分幼稚,“政党不过为初生之婴儿”,根本就不具备掌握政权的能力。为此,他列举了政党不能骤握政权的原因:一,政党幼稚,内部组织不完全,无组织内阁之能力;二,国人对于政党本无明切的观念,苟急于接近政权,则必视政党为利薮,而政党前途及政治教育前途,均受极大之恶影响:三,苟以组织政府为宗旨,必使野心家起而觊觎政党,政党内部必茵野心家而腐败;四,各政党之主张极其幼稚,且没有鲜明的政见与互异的政策,根本没有组织政党内阁的必要;五,苟政党接近政权,当不仅在内阁,而总统亦必入党,夫以素不为党所拘束之人,使之入党,则党为宾,而彼为主,政党之真正作用无由发生;六,政党不能于议会中入正当之轨道,则无组织内阁的可能。

所以,张东荪认为:“今日当务之急,在养成国民之政治常识及道德,而政党尤不宜首创恶例,以致政治常识及道德,未由而进也。”处于“政党修养时代”的政党,断不可操切于进行,应该坚持在野主义。

总之,张东荪在初涉政论之时,主要是对当时人们关注和讨论的问题进行评议,在批评中力图阐述自己独立的见解。此时,张东荪发表了大量政论文章,他初步确立了自己改良与共和的政治立场,他所提出的许多观点,为日后所坚持并发挥,许多见解不乏精辟和深刻之处。但是,他的这些评议基本上是就事论事,尚未形成较成熟和见解,政治思想远未成熟,更谈不上系统,对当时国家政治制度的设想缺乏全盘与一贯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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