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王明作传,不能不论及所谓的“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因为“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的称谓出自于中山大学,而王明又被认为是“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的首领。
但搞清“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的缘由又是一项艰难的课题。虽然关于“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的问题长期以来在党内外、国内外流传甚广,议论颇多,但多有歧义,莫衷一是。诸如,这一称呼是如何出现的?为什么要称谓“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有无必要继续使用这一称谓?这些问题不但在国内外的研究著述中众说纷纭,就是原中山大学的当事人也说法各异,需要认真地进行辨析和考证。
“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的称谓是如何出现的呢?
“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的称谓是如何出现的,原中山大学的当事人主要有以下两种说法:
第一种:“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是在“十天大会”中出现的。
持此种说法的人最多。但是,这个称谓在“十天大会”中是怎样出现的,说法又可分为四类:
第一类:在表决支部局的工作报告时,只有28个人拥护,所以,这些拥护者就被称为“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
1927年入中山大学的陈修良回忆说:
“大会争论的主要问题是讨论支部局的路线对不对,揭发支部局的官僚主义、学校当局的贪污问题。后来没有办法,只好付诸表决,看谁拥护支部局的报告。五百多人投反对票的是压倒多数,赞成支部局的只有二十八个人。因此人们称为‘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以表示轻侮之意。那天这二十八个人都立在大会台的左面,所以大家很容易计算举手的人数和是什么人。‘文化大革命’时,有许多人称为‘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其实并无‘半’个,这不知道根据谁的说法。”
与陈修良同期入中山大学的张崇文在接受我们的访问时回忆说:
“‘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是‘十天大会’时发生的。大会表决时拥护支部局的就只有二十八个人,大多数都反对。”
第二类:表决是否改组支部局时,拥护支部局领导的只有二十八个人,这些人就被称为“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
也是1927年入中山大学的吴福海回忆说:
“同学们就是否要改组支部问题展开辩论,最后大会对此付诸表决,结果拥护支部领导的人不过二十八个。后来我们就送给他们‘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这个称号。”
第三类:在表决支部局提出的解散团支部的要求时,只有二十八个人赞成,这些人就被称为“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
1928年入中山大学的李一凡回忆说:
“在支部局提出的解散团支部的表决中,只有二十八人举手赞成。主席团的余笃三一走出大会会场就哈哈大笑,说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就只有二十八个?从此以后就传开了。”
第四类:有人在大会上提出了二十八个人的名字,后来就把这些人称为“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
1927年入中山大学的毛齐华回忆说:
“有一天下午继续开会。余笃三在发言中拿出一张纸条,说:所谓正确的布尔什维克究竟有多少人呢?接着就念了纸条上所列的二十八个人的名字。”
第二种:“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是反对支部局的人对以支部局为核心的王明等人的讽刺性称谓。
1926年入中山大学的盛岳说:
“只是到后来,中山大学的一群学生,我是其中一员,才慢慢被人叫成‘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因为这二十八个人成了中山大学所有‘反党’派别的敌人,结果,大家给他们起了个别号,叫做‘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意思是说他们不过是俄国布尔什维克的尾巴而已。”
1927年入中山大学的袁孟超(袁家镛)回忆说:
“我们是拥护斯大林的,当时我们也搞教条主义。与托派斗争时都认为自己是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拿着马列书本,引经据典,与他们论战。托派就给我们这些人起了‘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因为天上有二十八宿,加个半是讽刺,类似于中国的四大金刚等。”
1926年入中山大学的李元杰回忆说:
“当时反对党的路线的人说这些人是‘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我也是一个。我们这些人坚决拥护党的路线,但我们并没有组织,而且也不是一直的。”
王明在《中共五十年》中说:
“关于‘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和‘陈绍禹集团’的说法,也是托派和陈独秀分子于1929年秋在中国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搞清党时捏造出来的。”
在上述这两种说法中,第一种说法的四类观点虽然在细节上有些区别,但基本上都肯定“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的出现,源于“十天大会”表决支部局提出的提案时,只有二十八个人拥护,后来就把这些拥护者称为“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
第二种说法的四位当事人,都是被称为“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的成员。他们一致否认“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的称谓源于“十天大会”表决支部局的提案时只有二十八个人拥护的说法,而是认为“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是反对支部局的人对他们的讽刺,是逐渐出现的。
据我们考证,第一种说法虽然有较多的当事人在回忆中坚持,但由于年代久远,记忆难以十分准确,而且有些回忆材料又是相互参考引证,所以,仅靠人们的回忆是难以作出正确结论的。从“十天大会”的实际情况来看,认为“在表决中只有二十八个人拥护支部局的决议”的说法不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