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陈赓打榆社(1)

徐肖冰在陈赓的386旅待的时间较长,对陈赓的印象尤其深刻。

陈赓不打无把握的仗,每次战斗前,他总是先把参战的团、营干部召集起来,在军用地图前把他的作战部署交代得非常清楚。另外,陈赓有个非常明显的特征:幽默,好开玩笑。除了彭德怀他谁的玩笑都敢开。

陈赓对于徐肖冰拍摄电影也非常关心,经常让战士帮忙拿东西、扛器材。对于徐肖冰的照片他也非常喜欢,还开玩笑说:“徐肖冰,我看你打仗时拍照片挺利索的,干脆你留在我的部队打仗得了。拍照片固然有意思,可是哪有打仗过瘾。”这当然只是玩笑之词。

百团大战开始后,陈赓一直在前线指挥作战,屡立战功。现在他又担负起对榆社城的主攻任务。榆社是日军自正太路经平辽公路、辽榆大道向白晋公路各据点转运粮草弹药的主要枢纽之一。日军还企图将这条公路由榆社再向西南地区延伸,经过武乡与白晋铁路相连,达到分割太北根据地的目的。日军为了牢牢掌握这条公路的主动权,在榆社周围修筑了以东门外榆社中学为核心据点的堡垒群,并将周围修成绝壁,设置数道铁丝网,火力配置十分严密。这里地形险要,工事坚固,精兵守卫,日军视为固若金汤。

根据事前侦察的情况,陈赓与参谋长周希汉决定乘夜近敌作战。夜里,攻击部队按部署朝榆社城方向运动,刚开始一切顺利,但就在部队主力接近西关城外的房屋时,忽然窜出来一条狗,朝隐蔽前进的队伍狂吠不止。狗的叫声惊动了城头上的日军,随之几颗夜光弹射向夜空,爆出耀眼的亮光,攻击部队来不及隐蔽,完全暴露在亮光之下。日军开枪了,盲目地狂扫乱射,在城四周布成了一个火力网。这一意外使攻击部队近敌作战计划流产。各路攻击部队只好冒着敌人的炮火攻击前进,但收效不大。天亮后,部队失去了黑夜的屏障,第一次攻击就这样因意外失利。

偷袭不成,只有强攻。陈赓和周希汉决定组织一批特等射手,专门压制敌人火力。

晚上11点半,他们再次发起强攻,投弹组炸得敌人抬不起头。残敌再度收缩,躲进了榆社中学里,依托中学里的一个高大碉堡和四周的围墙,在四架飞机的掩护下,凭借优势火力做最后的殊死抵抗,并大量施放毒气。指挥所的陈赓、周希汉和772团3营指战员正好处于下风,全部中毒,一个个头昏眼花,边流鼻涕边咳嗽。

为了陈赓的安全,参谋长周希汉坚持要他到后方指挥所去。陈赓想起师长刘伯承战前的电报,要386旅务必在两天之内歼灭榆社日军,并夺取榆社县城,就果断地说:“我要看到你们打下榆社才走。”

在攻占过程中,有个碉堡的位置重要,敌人的火力凶猛,如果不智取,单从正面进攻,会给部队造成很大伤亡。陈赓和周希汉召集大家开会,一起想办法。经冷静地分析形势,他们决定采取坑道作业,把坑道挖到敌人核心阵地内,用棺材装上炸药实行爆破,让敌人尝尝坐上“飞机”的滋味。

经过一昼夜的辛苦劳动,挖洞工作终告完成。装满炸药的黑皮棺材很快被推进去了,不久,“轰隆”一声巨响,那座阻碍部队许久的大碉堡被炸塌了。榆辽公路上的敌据点被全部拔除,榆社城解放了,全歼该城守敌,日军指挥官藤本剖腹自杀了。

新闻摄影的崇高使命就是告诉人们一个真实的世界。为更好地拍摄八路军歼敌的实战镜头,徐肖冰背着摄影机和照相机奔赴太行山抗日前线。在拍摄攻打敌人盘踞的榆社县城时,陈赓对他说,这仗易守难攻,一定会很残酷,很危险。但徐肖冰一心想拍到更生动、更精彩的场面,甚至还想过把枪瘾,几次差点撞上了日本鬼子的子弹。被安排躲在巷道里偷拍战斗场面的徐肖冰,受战士们英勇战斗精神的激励,也实在按捺不住想要拍摄宏大场景的激情,跳出去扛起摄影机就拍,像战士挥枪作战一般。

看着身边的战友瞬间扑倒在血泊中,徐肖冰只想用手中的相机留住他们年轻的身影,记录下这些战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迸发出的无畏和悲壮。可是刚拍了几个镜头,敌人的机枪就扫过来了,子弹不断掠过眼前,硝烟滚滚。几个战士刚把他拽回巷道,又一梭子更猛烈的子弹打了过来。“真险,再晚一会儿,我就光荣了!”回忆起当年在激战中拍摄电影的情景,徐肖冰仍十分动情:“有些镜头是爬过战士的尸体拍的,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发颤。”战争是无情的,人却是有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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