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完毕,徐向前总指挥在棚子里坐下来,详细告诉我们敌我情况,他说大面山是敌人主攻方向之一,是全线重点阵地,一定要坚守。
右侧的三十军,左侧的四军,都打得很好。
最后他站起来笑着说:考验是严重的,可是我们有百战中打出来的战斗作风——硬!
……”
红军的战斗作风“硬”,是徐向前精心培养、严格要求,从实战中锻炼出来的。
正是这种“硬”劲,才使这支部队打不垮、拖不垮;也正是这股“硬”气,是冲出逆境、战胜困难的动力。
在大巴山前,徐向前指挥的红军,与刘湘骄傲自夸的“神军”,日夜混战。
敌人打来,红军打去,白天白军进攻,夜晚红军反攻……左右为难难不倒逆境和困难,不只是敌人、大自然造成的,有的是自己内部人为的。
在革命战争年代,常常发生所谓的“路线之争”、上下之争,这种同志间的是是非非,往往比应付自然界的高山、河流、狂风、暴雨都令人头疼。
徐向前从大别山到大巴山以至以后几年,常常被内部是非搞得左右为难。
他是红军的总指挥,顶头又有个张主席。
张国焘自从来到大别山,“选贤任能”,把好几位有才华、忠诚革命事业的好干部替换下去了。
可能是徐向前这个军事指挥员平时不爱好唱多少反调,指挥打仗又有办法,在部队中威望高,尽管肃反时对他有怀疑,迫害死了他的妻子程训宣,还是把他保留着。
张国焘在《我的回忆》中,对初到大别山,第一次见到徐向前曾经这样写道:“至此,我才会晤了阔别已久的徐向前。
他在黄埔第一期的时候,并不是个露锋芒的人物,我们接触不多,在我并无深刻的印象。
这次重逢,我们深淡数次,我发现他确实具备这个苏区游击战争的领导者的条件。
他的军事见解切合实际,游击战争的经验丰富,指挥作战极负责任,对下属则严谨谦和,不失大将风度。
他对党和苏维埃极为尊重。
他自己的私生活很严肃,没有军阀恶习。”
徐向前对这位张主席,很少当面冒犯。
只是作战中有时不得不和他唱反调。
张国焘实行的是“家长”式的领导。
他的话总是要下属不打折扣地照办。
不然,轻者说是不尊重领导,重则是“反党”。
轻者要写检讨,要被撤职,重了会有杀身之祸。
在与刘湘的战争中,一天徐向前和张国焘硬是顶撞起来。
徐向前认定正确的治军方针,就坚决贯彻,认准一个好的作战方案,就千方百计去实现。
在反六路围攻最后向敌人反攻的关头,他不惜违背张国焘的意愿,“独断专行”,和李先念一起,率领部队打了一个漂亮仗。
那是1934年9月。
徐向前在东线指挥反攻,没能大量歼灭敌人,就率三十军和九十三师转到西线,准备对敌实施大纵深迂回。
他经过反复研究,拟定了作战方案,很快用电话报告给在后方的张国焘。
这时候,川陕苏区已经是相当红火。
电话能四通八达,前方、后方、总部与各师团,都可以通话。
后方办了造枪弹的兵工厂、被服厂,发行了纸币、铜钱;办起了各式的学校。
前方打仗,张国焘一天几次电话查问作战的情况。
徐向前的作战方案报告上去之后,很快,从后方通江洪口场打来了电话。
开始,张国焘照例问了徐向前的身体情况,客套几句之后,说实行大纵深迂回不好,要实行浅迂回。
电话声音很小,断断续续,听不那么清楚。
意思是听得明白:要稳扎稳打,不能贪图太大的战绩。
“只有实行大纵深的迂回,才可能抓住战机!”
徐向前在电话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