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去哈佛的前后用英文写了一篇《中国经济改革中价格的作用》的文章。这篇文章我投给了Journal of Economic Surveys,被录用于1989年vol.3,No.2,题目是Chinese Experience in the Introduction of Market Mechanismin to A Planned Economy:The Role of Pricing,但是要求和另外一位教授,Heriot?鄄Watt大学的Paul Hare联合署名,因为我的英语不行,而且还要补参考文献,这些我都不熟。这篇文章后来又被另外一位从夏威夷大学来哈佛的访问学者Shelley Mark看中,要求跟我合作发表。我也同意了。后来此文发表在Journal of Contemporary Asiavol.18,No.3题目是Price Policy and Pricing Reform in China‘s Economic Modernization。哈佛大学的国际发展研究所正式通知我将此文作为教学的案例教材。那时候电脑还不普及,用手动打字机,经常会打错,写论文特别费时间。
在哈佛大学访问的一年中,我到了许多地方参加各种学术活动。第一次是4月13日到印第安那州的Terre Haute的Rose Hulman大学讲中国经济。这所大学很有点名气,以教学严格著称。学生全是男孩子。他们替我出路费还给了200美元的课酬。我一共讲了6次,另外有一次是课堂讨论。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用英语对外国大学生讲课,效果比预想的好。接待我的是台湾去的殷宗舜教授。他曾经来美国所访问,因而认识。这次活动学校的几位教授都参与,还办了一次家庭Party,我是主宾,有20多人参加。我从Terre Haute直接去了普度大学徐安泰(茅以升的外孙)处,是他开车来接我的。类似的活动有在华盛顿世界银行召开的讨论中国经济的会,从中国来的讨论改革的代表团有参与,其中有宋国青,那次是林毅夫做翻译。
在美国的这一年中结识了不少国际知名学者。和我最亲近的是Houthakken教授,他是著名的能源专家,他开的一门课叫“需求理论”,我去听过。由于我们在能源理论上的观点相同,成为知心之交。他约我去他的乡间别墅度假,很开我的眼界。他的女儿陪我在森林里散步。那里风景极美,古树参天,又有湖泊小溪,看见水獭在筑窝。别墅里保存着一本签名本,来访问过的人都留名,有教皇、总理等。我也在上面留名,并写了访问感想。教授领我去他的森林地看,他每年来看一两次,平时没人。他又去找了相邻的一块地的地主,他想把相邻的这块地买下来。但是那位老太太不愿意出让。15年后我再次去哈佛大学,他已经退休,没碰着,很遗憾。这一年中我去了加拿大两次,一次是和樊纲同行出席社会经济学国际会议,途中玩了尼加拉大瀑布。那次会议有马凯参加。在会上还遇见了ClemTisdell教授。后来他请我去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任高级讲师。另外一次去加拿大是由IDRC(国际发展研究中心)邀请和能源方面的专家见面,特别是去了Winnipeg,会见了国际著名能源学者VaclavSmil。从此我们变了好朋友。他几次来华都是我作陪,当翻译。他送给我他的名著:《普通力能学》、《能源,食物,环境》、《中国的环境危机》。他是捷克人,苏联入侵后从捷克逃来美国。在加拿大又认识了印度学者AnsuDesai,他是IDRC能源项目的负责人。他对我极其欣赏,称我是new ideaproducer,而他是consumer。我相信1987年是他介绍我去担当非洲能源政策顾问之职。
在美国我又和我们家在美的亲戚相聚,最重要的是和陈熙明、陈修明(我的表兄)两家、翁之达(我的姨夫)、茅为璇等。我和福特基金会商谈让赵燕玲来美国陪同我,得到福特基金会的同意,并发函给我爱人,以便办理签证。那时候我太太出国要我父亲的单位领导批准,现在看来是天大的笑话。但那时候是极其普遍的规则。我父亲的单位是铁道部,铁道部不批准,她就没有来成。不过她对来美国并不很热心,因为我爸我妈都要人照顾,他们都是70多岁的人,她很难脱身。包括后来我去澳大利亚她也没有跟去,都是因为照顾老人。她生性不喜欢到处跑。后来我爸我妈去世后,除了去美国看儿子她很高兴,别的都不积极。出国旅游也要经过动员才能勉强成行。
在美国没有在银行开户是不能生活的。我在哈佛广场上的海湾银行开户,后来一直保留至今。银行改了多次,先是变成了波士顿银行,后来变成了Fleet银行,最后变成了美国银行。我从美国回国时买了许多旧衣服。这些衣服有的是教堂里出售的,有的是旧货店买的。所谓的旧,其实还很新。儿子女儿都因此换了装,我还送衣服给了我的几个青年朋友。我还带回了音响、电动打字机(现在都用计算机打字,电动打字机已经不用了),这台打字机送给了美国所。我在波士顿住所换了两处。先在哈佛大学经济系的女秘书JeanSchreiner家。她和我同岁,她的丈夫多年前去世,现在拥有一个三层楼的大别墅,把多余的地方出租给访问学者。另外一位房客是来自瑞士的GeorgesSchmutz。后来他的太太(中国人)来到波士顿,就搬出去自己住了。我和Georges一直保持联系。近年来他带领他教的中学生来华度假,还到我家做客。第二次住在哈佛大学附近,和中国人住在一起,更方便一些,房租也便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