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内战打开思想视界

内战打开思想视界

1946年6月下旬,蒋介石悍然发动全面内战。

内战爆发后,《新民报》发表了多篇关于反对内战、呼吁和平的社论。

比如1946年9月9日的社评:

“时至今日,一切都是打的局面,种种都是乱的特征,我们站在两端的中间来办报,谈和平,谈民主,来反对内乱内战,当然是不识时务。但四万万老百姓谁愿意再打下去?再乱下去呢?

“一个纯民间性的报纸,要为老百姓说话,要使国家社会和平安定,要使政治清明,不贪污,有效率,要使经济走上轨道,人人无匮乏之虞,又岂是讴歌现实,文过饰非所能济事?

“所以我们虽然明知这条中间道路是一条左右不讨好的道路,但是为了明是非,辨真伪,为了代民立言请命起见,本报立场将始终如此去做。”

还有1947年2月11日的社评《请问有效的办法在哪里》:

“大家都在为国家的前途疑惧,疑惧我们在政治上的办法究竟在哪里?疑惧我们在经济上的办法究竟在哪里?……

“谈政治吧,应该不是和就是战,和有和的办法,战有战的办法。而事实上,一面国共之外交未断,一面各地烽火连天……

“谈经济吧,谁都知道恶性的通货膨胀,也会使物价飞腾,经济破产,但五千、一万的大钞终于发行了。工商业的严重危机,人们的生活被逼到饥饿线上,这难道不是总崩溃的前夕吗……

“由于各种事态的无法可想,由于各种矛盾因素的无法消除,于是只好用打的方法来解决。好,那就打吧!今天这个局面,便是这个结论的注解。但老百姓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速战速决',不管马打死牛牛打死马,若果长年累月地内战下去,不是甲打乙、乙打甲,而是和老百姓作对了,为什么老百姓就该白受牺牲呢?”①

而这些言论传到国民党头目耳中,必然遭遇迫害。

1947年5月25日,《新民报》上海晚刊被当局勒令停刊,同时停刊的还有《文汇报》与《联合晚报》。

此时的吴敬琏,已进入南京金陵中学读高中,其间又因患肺结核,休学在家。这段时间内,他好好读了《资本论》译著以及鲁迅等名家的作品。由此,其思想与视界已被完全打开了。

加之,报人家庭所具有的特殊舆论氛围,不经意间,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他自己的政治倾向。

《延安一月》·毛泽东

1944年6月,在《新民报》任主笔、吴敬琏以“叔叔”相称的赵超构,随中外记者西北参观团一起访问了延安。回到重庆后,赵超构便写下了著名的《延安一月》。

《延安一月》对毛泽东做了细致描述:

“身材颀长,并不奇伟。一套毛呢制服,显见已是陈旧的了。领扣是照例没有扣的,如他的照相画像那样露着衬衣,眼睛盯着(被)介绍(的)人好像在极力听取对方的姓名。

“谈话时,依然满口的湖南口音,不知道是否因为工作紧张的缘故,显露疲乏的样子,在谈话中简直未见笑颜。然而,态度儒雅,音节清楚,辞令的安排恰当而有条理。我们依次听下去,从头至尾是理论的说明,却不是煽动性的演说。”

在听取谈话过程中,赵超构“有更多的余暇审视他。浓厚的长发,微胖的脸庞,并不是行动家的模样,然而广阔的额部和那个隆起而端正的鼻梁,却露出了贵族的气概,一双眼睛老是向前凝视,显得这个人的思虑是很深的。这就是中国共产党的领袖毛泽东先生”。

谈话会大约持续进行了3小时。“先由毛先生说一段话,再分别答复各报记者提出的问题。90分钟的话,如拼作一句话讲,就是希望'国民政府,国民党,及一切党派,从各方面实行民主'。他认为惟有在民主的基础上才有真正的统一,也惟有民主的政治,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赵超构对此评价道:“这种议论本是我所预料的,我并不感到多大的惊异,使我觉得意外的,倒是他的词句异常的审慎平易,语气虽坚决,可不像一般延安朋友那种'张脉偾与'的样子。”

他当时想,假如把毛的这番关于民主的谈论摘出来,放在重庆任何一家报纸上做社评,也不至于引起特别的感觉。“事实上,对于民主的原则,我们任何人几乎没有什么异点可资辩论,至于民主的程度,以及这一党对于那一党派所施行的民主作怎样的估计,那就难说了。”①

《延安一月》对毛泽东的白描,仿佛给吴敬琏打开了通向另一个世界的窗口。再加上,父母与共产党另一位领袖周恩来有多次深入交往,周恩来给他们的印象也颇为良好,不知不觉之间,吴敬琏已将共产党视为中国的未来之星。

也就是自此开始,吴敬琏迷上了毛泽东的言论,特别是《新民主主义论》、《论联合政府》等文章。

作为毛泽东思想的忠实拥趸,他还特地把新华社广播里所播报的毛泽东的《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一字一句地记录下来,在亲友中传阅。①

这些著作为中国描绘的美好前途,恰恰是一颗颗年轻热情的心灵所向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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