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再好不过了,”瑞安说,“现在正是鱼的成熟期,我昨天在离度假村不到二百英尺的地方钓到一条四十磅的。”
另外两名穿着敦牌衬衫的家伙,看起来是西班牙裔,从飞机后面把易腐食品拉出来,再去行李舱内卸行李。
雨果说:“去年夏天,我用伯克利四点九的试验线钓到一条九十多磅的。我相信我创造了这个级别线的纪录。”
“我还记得。”瑞安点着头说。他的表达很微妙,似乎有怀疑的意思,也许雨果说的数字被夸大了,但瑞安是不会纠正他的。
“这是全世界最好的钓鱼度假村之一,”雨果告诉我,“世界一流的。”
我点了点头。
“你钓鱼吗?”雨果问。
“有时候。”我说。
“嗯,钓鱼并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也不需要耐心,直接把鱼线放到水里就好了。但是想把钓到的鱼抓上来可不太容易。他们用国王的名字称呼这里的三文鱼,奇努克三文鱼超大,它们可以把你的鱼钩拽直了、挣断鱼线,甚至可以把船给拖歪了,实在不好对付。我说得对不对,瑞安?”
“对,米斯先生。”瑞安说。
雨果拍了拍瑞安的胳膊,摇摇摆摆地走向度假屋。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瑞安问我。
“是的,而且没带渔具。”
“不用担心,我们提供所有的工具。而且如果你钓鱼不在行,除了开会和团队拓展训练之外,这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可以做。比如登山、划艇。还有,如果你不喜欢户外运动,我们有桑拿浴和热水浴缸。明天晚上还有德州扑克锦标赛。所以,这里不只有钓鱼活动,不用担心。”
“我喜欢钓鱼,”我说,“就是从来没有钓过三文鱼。”
“哦,钓三文鱼最有意思。米斯先生说得对,我们钓到过超大的国王三文鱼。三文鱼平均重量有四十磅,我还见到过五十多、六十多,甚至七十多磅的。”
“没有九十磅的?”
“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瑞安说,他没有笑,但是眨着眼睛,“至少这里没有。”
十四
又长又深的门廊内摆放着乡村家具,一个长长的滑梯、一个链子吊着的秋千、两个阿迪朗达克户外椅,所有的装饰看起来都像是用原木和树枝手工制作的。一个工作人员为我打开纱门,就像是高档酒店的守门人,然后我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昏暗的房间。
我立刻闻到了好闻的熏木和热苹果酥的味道,在我的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以后,我发现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钓鱼小屋。
以前我和我的朋友去打猎的时候,就是待在某个破旧的棚屋里,或者住户外帐篷,要不就是廉价的汽车旅馆。所以,我不是这种高级度假屋的常客。
但是这样的度假屋我还是第一次见。钓鱼小屋?它更像是那种可以在《建筑文摘》杂志看到的时尚照片,上面写着“世界上最独特的世外桃源”什么的。
没有看到度假村的前台,我被带到了一个所谓的“大房间”里。房间四壁是粗糙的木材,地面是雪松木的,圆润而且耐磨。房间的一边是一个三层高的巨大壁炉,用河石建造,足有二十英尺宽、三十英尺高。在壁炉上面是个巨大的六角麋鹿鹿角。另一面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熊皮,它的两个前爪张开着,就像十字架上的耶稣。房间里有很多用树枝做的家具,但是沙发和座椅都铺着用地毯布做的厚厚软垫。
我们的行李被放在房间的中间,工作人员正在往客房里搬送,显然,不用我们自己搬行李。我们是最后一批到的客人,其他人似乎都已经登记好回到各自的房间了。
一个男人拿着一个记事板向我走来,他是个中年人,秃顶,脖子上挂着老花镜。
他握着我的手:“我是保罗·费彻,这儿的经理。你一定是杰克·兰德里先生吧?”
“猜得很准。”我说。
“我用了排除法。我记得所有的回头客,但是今年有三个新客人,其中两个是女客人。欢迎来到奇努克国王度假村。”
“你们这儿真是个好地方。”
“很高兴你喜欢这里。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请随时告诉我或者这里的任何工作人员。我想你已经见过我儿子瑞安了。”
“是的。”我想他说的是码头上的那个小伙子。
“我们这里的座右铭是:除了拉动钓鱼竿和举杯喝威士忌酒,客人不需要自己做任何事。而且,威士忌酒还有多款选择。”
“好啊,也许过一会儿我会试试这些服务吧。”我说。
他看了看手表,是块便宜的塑料石英潜水表。以前,我从来都不会注意到别人的手表。“嗯,在鸡尾酒会和开幕晚宴之前还有几个小时。有些人需要休息一下,有些人在楼下的健身房锻炼。我们有几部心肺锻炼机、跑步机,和一些举重器材,非常齐全。如果你只是想放松一下,我们还有传统的雪松炭火桑拿。”他指着房间另一头的酒吧,雨果正在和柯力夫·雷兰斯喝酒,“当然,酒吧是全天开放的。”
“这个我会记住的。”
“好了,房间分配好了,你和拉蒂默先生住在温哥华室。”
杰夫·拉蒂默,我们公司的总顾问,应该是个古板固执、没有幽默感的人。他还负责协调谢尔莉的内部调查。这是个有趣的室友,我怀疑这样安排并非巧合。
“我们都有室友,是吧?”
“你们一共十二个人,我们只有七个房间。你会喜欢室友的,可以重温年少时参加夏令营的感觉。”遗憾,我从来没有去过夏令营。
我算了算,然后说:“十二个人七个房间,不是所有人都有室友的吧?”
“嗯,你们的新任首席执行官,当然要有她自己的套房。”
“那倒是。”这意味着,艾丽也需要和这伙人中的一个同住一屋,够刺激。
“听起来不错。”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