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对我说

不管你怎么看,生命就是场谈判。普普通通的一天,你会谈判二三十次:妻子想要你回家吃晚饭,老板希望你谈妥大买卖,外卖店的咖啡涨了一块钱,诸如此类。

有些事情你的确无能为力:既然咖啡涨价了,那么你只能从兜里再掏出一块钱,才能重逢亲爱的咖啡先生。还有些事情,比如说你没能按时回家吃饭,那也死不了,顶多就是老婆对你咆哮一顿——我是指没能按时回家吃饭,可不是说背着老婆乱来!但不管你是不是在险境中谋生,很多时候,你的成功和快乐,取决于你谈判能力的高低。

让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你早就是个不错的谈判者了。

没错,你天生就是个谈判者。

真的。实际上,在我看来,人们随时随地都在谈判。只不过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中有些人养成了坏习惯,时不时会把事情搞砸。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因为我经常碰到这种事——我正是以此为生。

年,当时我站在纽约市肯尼迪机场的地面控制塔上,跟一位自称叫杰克的人对话。他正拿枪指着汉莎航空公司592航班机长的脑袋。那是架空中客车310,上面有94名乘客和名机组成员,正要飞往纽约。FBI的特工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劫机者的要求,其中第一条就是释放所有波斯尼亚政治犯。据我所知,他还想要把曼哈顿还给印第安人。

我做的头一件事,是把那张纸条捏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接着,我问了他一个简单的问题,可不知是触动了他哪根神经,他向我“发表”了_场十多分钟的长篇大论。

不过,从好的方面来看,虽然他一直对我大吼大叫,可还没对着谁开枪。

我问的问题是:“你叫什么名字?”

这的确是个敏感问题。但说真的,如果你劫持了一架飞机,而且打算降落在世界最繁忙的机场上,难道还能希望自己隐姓埋名吗?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开端,不过我们最终还是解决了问题。我与他通过无线电联系,不知有多少次谈判濒临崩溃,但我们居然还是把这支危险的冰上华尔兹给跳完了——他在英尺①的飞机上跳,我则坐在指挥塔里,一百多条人命全指望着我的嘴上功夫。尽管有时候我觉得把曼哈顿还给谁并不是个可怕的主意,但面对杰克这些看似毫无谈判余地的要求,我们没有让步。

最后,他甚至在停机坪上向我投降了。要不是那天天气极度寒冷,他又背了一个足够装个大炸弹的背包,这本来会是个叫人热泪盈眶的温馨场面。

跟你打交道的人里,有些是想轰掉你的脑袋,有些是想轰掉自己的脑袋,顺便也轰了你的,可其他的人(幸好这些人占绝大多数)只不过想为自己做一笔好买卖。成交之后,你是不是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他们并不感兴趣,因为那不过是额外的一件事。

本书要讲的就是或好或坏或疯的这样一些人。跟他们打交道的技巧基本上一样,只要稍微调整一下战略和心理期望即可,惟一不变也不该变的,是你。不管是什么策略,不管是什么姿态,不管是什么方法,只要你觉得它让你不舒服,那就把它扔到一边去。人生苦短,如果每天晚上都要看到镜子里别扭的自己,那可不值得。另外,对自己和自己的立场感到满意,是谈判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而跟你谈判的人很快就能察觉这一点。如果你不放松,不自信,不冷静,不舒服,你就无法有效地解决问题。

工作时,你需要做的是做你自己。所以,有时候你只能坦白地说出事实。有时候你只能这么说:“听着,要是你真的想跳,那就跳下去好了。”

有天晚上在窄颈桥( Throgs Neck)我就是这么做的。如果你到过纽约,就知道那是座很大的桥。当然,我那么说是因为当时我跟那个家伙谈得很融洽,我知道他不会跳下去。

再说,要是他跳的话,后面部署的特警们会把他抓住的,还有些时候,你能做的就是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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