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携游(3)

想到这些,不由得感叹都江堰的伟大!

近年得知,都江堰附近又建造了水库工程,这一工程对都江堰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引起了许多学者的关注。有不少学者,包括社会学界的周孝政、李强等,都持反对态度。当然,新的水利工程也是得到一批专家论证过的。但愿他们在论证时充分考虑了水库工程对都江堰的影响,考虑了都江堰在经济与生态关系上的象征意义。

祖父、祖母带我们去武侯祠和望江楼,主要的活动是行走于林间。两个老人走累了,在椅子上歇息时,便放哥哥和我到林子里去跑。到北京后,若问我对那两个公园的第一印象,我脱口说出的一定是武侯祠的古柏和望江楼的青竹。如果用今天所谓文化游的眼光来回顾,那么在武侯祠里祖父、祖母间或向我们提及三国人物,应该是内容之一。像许多四川人一样,祖父熟悉三国故事,也从三国人物的作为中得到过启发――比如,他当年在西康处理民族关系问题时就想到了诸葛亮:“诸葛亮南征,首先定下一个原则,是‘俱服其心足矣’!后来七擒孟获而不杀,确有他的见地。” 不过,直到“文化大革命”中我才知道,祖父虽然勤于阅读,但是在这场运动到来之前的几十年中,他从没有读过《三国演义》及其他小说。几部中国古典文学名著,都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消闲读的。其实,我已经记不起来,我小时候的三国知识,哪些是从祖父、祖母那里听来,哪些是从其他人那里知晓,哪些是自己从小人书上读到的。三国故事,实在已经成为四川许多地方的“地方性知识”,“有文化的”和“没文化的”人,讲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2007年,我和妻子、女儿到成都旅游,经刚刚到成都来过的朋友介绍,住到了武侯祠对面的“梦之旅”旅社。晚上,到武侯祠旁边的“锦里”吃小吃,在武侯祠外的街上散步。我和女儿聊起小时候与祖父、祖母在这里游园的情景,讲到1949年祖父发动起义时武侯祠的特殊作用,讲到我的父亲即她的祖父在这一带的一些经历。夜幕中,我突然感到脚下这片地方对我们这个家庭有着一些不寻常的意义。

武侯祠,是祖父1949年12月9日和邓锡侯、潘文华将军在彭县联名发出起义通电以后,成都之战的首当其冲之地。

12月7日,祖父和邓锡侯将军潜出成都,脱离虎口,赶到有邓部驻军的崇义桥后,即部署部下按起义计划准备行动。当时,武侯祠驻有祖父的部队,祖父指示该部严加戒备,准备战斗。根据祖父的回忆,在准备起义计划部署西康阻击战时,原来给这个部队规定的任务是:掩护地下工作人员和与中共通讯的无线电台;保护华西坝的广播电台和四川、华西两大学;可能时抢救被特务拘禁的革命同志;根据情况发展配合友军作战。12月初,随着解放军迫近,成都的特务活动日益猖獗,有的中共党员、民主人士和祖父所部在成都城内的工作人员转移到武侯祠及其附近,在城外继续活动。武侯祠一时成为军事、政治斗争的一个据点。祖父等人通电起义后,这里因在成都郊区首先面临军事压力。聚集在这里的中共党员、民主人士有序撤离了。部队是撤,还是不撤?祖父认为这里是钉在敌人身上的一颗钉子,多守一天,就能够多牵制敌人一天,为迎接解放军的到来就多一天主动,因此指示该部坚守。12月13日,胡宗南部以三倍兵力,附以大炮坦克,向驻武侯祠驻军发动进攻。经过激战,终因寡不敌众,阵地被突破,祖父部下守军大部分官兵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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