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藏佛教和汉土佛教除了在以上三方面存在差异之外,祖父还指出了康藏佛教中的其他一些特征,如治学中“闻修俱重”、“讲辩并行”。这些“皆印度贤圣讲学之遗风,而为汉地佛徒所久已丧失者。且即因其注重辩论之故,因明教典遗籍繁多。以视汉地、日本之仅抱定理门入论二书即沾沾自喜者,相去何啻倍屣。”
从现实治理的动因角度看,祖父钻研佛教,不仅是被动地适应社会环境,而且有在康区建设中形成新的康藏文化的积极设想。考虑到佛教在当地的广泛而深入的影响,他认为在将一系列现代观念引入康藏地区的时候应设法将之和佛教文化结合起来,方能奏效。他设想中的这种新文化具有将孙中山先生提出的“三民主义”(民族、民权、民生)和佛教文化有机结合的特点。他主张:
“须深切了解其〔指康藏佛教――作者注〕宗教文化之情形,在不违反其民众心理之条件下,逐渐以三民主义之精神灌输于彼。使其了知彼等实为中华民族之一支分,彼以二三百万人之支分,处此世界民族斗争风云紧急之时代,决不能脱离中华民族全体而独存。且又非消泯阶级,提高民权,应用科学改善民生,决不足以建设地方而应付环境。三民主义之精神不惟不与佛教文化相冲突,且可互为表里,相得益彰。特不可操持过切,一概抹煞,以致拂逆其民众心理,挑起种族间之恶感,则犹治丝益楚分,终难条理。不惟影响国防,而国家有形无形之损失殆难数量计算矣。”
在西康时期,祖父的佛学知识之获得,和他与高僧大德的密切交往以及对佛学人才的延揽是分不开的。从我记事时起,这些已经是过去的历史。但在我的印象中,有的客人到家里来,有时也和祖父讨论一些佛学中的问题。刘衡如先生、郭和卿先生是到北京以后我叫得上名字的两位。他们是祖父的老朋友,在藏学、佛学方面均有造诣。记得迁居北京以后,有一次刘衡如先生和祖父聊起因明学中的逻辑问题,使我很惊讶。在我从《西游记》得来的概念中,佛是和神话中法力相联系的,想象中的佛学定是由神秘的咒语构成。刘先生告诉我,佛学中有相当多的文献涉及到严密的逻辑;在辩经中,逻辑思维是重要的能力;唐僧――玄奘不仅是翻译家,而且也是一位辩经高手。
说到辩经,在这里还想多写几句。祖父当年在倡导从佛教文献整理和学说研究入手形成康区新的文化基础时,对辩经给予了特殊的重视。康藏佛教有辩经传统,当时在康区也设有辩论场,名为“讲扯里”。在祖父制定的宗教政策中,提出要利用辩论场并“奖励辩论”。为何如此?祖父有如下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