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王后邓曼,闲聊时,便把斗伯比的话告诉了她。
邓曼是被《左传》所记录的女性之一。《左传》是一部比较全面地反映春秋战国时期的编年史,记录了近一千八百余人,女性不足十分之一,而展开叙事的,仅不足三十位。邓曼在《左传》中被记录成料事如神者。
王后思索一阵,便对楚王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大夫斗伯比的担心,其意恐怕不在于增兵多少,因他亦知全国之兵皆在莫敖之手。他要告诉大王您,莫敖自蒲骚之战后,变得骄傲自大,听不得半点意见。对罗国,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邓曼夫人一席话说得楚武王茅塞顿开。楚武王听后,急忙派人追赶莫敖屈瑕,令他务必谨慎从事。可惜战事已开,由不得楚王。
我们必须要了解一下罗国,它在今襄阳西南。《左传》记载:“罗,熊姓国。”楚武王吞并罗国后,将其子孙由熊姓改为罗姓。罗人在商代武丁夫妇(其王后妇好)大肆征伐下,与楚人结伴而行,到了今商洛一带栖息。楚国始祖九十高龄投奔周人,罗人亦积极投身反商灭纣之战。《周礼》曾记载“罗氏掌罗鸟”的官职。并得到了罗子国的封号,罗子国立国一世祖名为罗郐。
而卢戎国,在今湖北襄阳县西。说起它来,其渊源更要复杂一些。据说东周初年,周平王东迁洛邑,戎蛮便已经?分布在周王朝都城附近畿内之地。《左传》记载,平王东迁“有幸适伊川,见被发而祭于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礼先已亡矣!’”意思是说走过伊川(今洛阳附近的伊河),见有人披头散发地在野外祭祀,王发表言谈,这个地方还不到百余年,就变成了戎蛮之地?中原-的习俗已经?消亡了呀!
卢戎,除侍周外,还多次附属楚。但是我们无法知道他们是何时进入中原?文化的。
卢国和罗国相邻,所谓唇亡齿寒。莫敖屈瑕把这次征战当成一次郊游,坐在为他准备的宽敞的车中,与自己的宠妾逗趣。军中战事一开,总有突变情况不时传来。一声声地“报”,搅乱了他的雅兴,心情大为不爽。莫敖下了一道生平最为糊涂的命令:“乱报军情,斩无赦!”楚军将领面面相觑,不知什么军情为“不乱”,干脆什么也不敢报,遂安莫敖之心。在公元前699年夏天某日,莫敖屈瑕至鄢水,楚军过河时,队伍紊乱不说,且秩序混乱,没有半点设防。罗师迎?头痛击,楚军毫无防备,慌乱后撤,哪知又中了卢戎夹击。楚师大败。
此刻的屈瑕如梦初醒,但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屈瑕一行狂奔不止,竟逃到荒谷一带(今江?陵县境)。已经?离楚都不远了,这才甩掉追兵。
此战之败,全在于不放于心上,完全玩忽职守。莫敖屈瑕觉得上不能面对君王,下无法面对楚都父老。恍惚地走进树林中,随之惊飞而起的是一群乌鸦,它们“呀”地又是一阵鸣叫。莫敖才知出征前的鸦鸣是主大凶的,他忽视了乌鸦好意的警示,才落得如此下场。
他找到一根硬朗的树杈,自缢身亡。诸征伐将领,则自囚之,以听候楚王发落其罪。楚武王自己承担罪责,赦免了他们。
莫敖屈瑕是战败自杀,开启了楚国之先河。自此,莫敖一支也开始衰落。
屈氏家族,延续了近三百余年后,又产生了一位著名的人物——屈原?。用宿命论的观点解释,他的结局与始祖一样,也是自杀身亡,不同的只是,他溺水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