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伯爵街的路上,雷布思对司机说他改变了主意,并且给司机指明了去“海军陆战队”的道路。原来的巴蒂克警局曾是圣经约翰杀人案的调查中心,如今它却空荡荡的,几近废弃。只要你能撬开挂锁,就可以进入它的内部。不过对于小孩子们来说,他们早就找到了进入里面的诀窍,根本不需要开锁。眼下雷布思所能做的,就是坐在老巴蒂克警局的外面,默默地凝视着它。过去,有许多人被带到“海军陆战队”接受审问,然后站成一排供证人指认。官方的记录是曾有五百个人被目击证人指认过,非正式的被指认对象则更多。乔贝迪和第三个死者的姐姐站在一起,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那些面孔,仔细观察他们的体形,用心琢磨他们所说的话。接下来是目击证人一连串的摇头,而乔只能回到起点,重新调查。
“你接下来想去巴罗兰德,对不对?”司机说。雷布思摇摇头。他觉得没必要去那儿了,巴罗兰德不会带给他任何新的信息和线索。
“你知道一个叫洛比的酒吧吗?”他转而问道。司机点点头。“那我们就去那里吧。”
他付了车费,另外又加了一张钞票做小费。然后他向司机索要收据。
“这位朋友,很抱歉,没有收据。”
“你不会碰巧为约透尔做事吧?”
司机愤怒地看着雷布思。“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他迅速换成一挡,疾驰而去。
在洛比酒吧内,安科拉姆站在吧台前,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他被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簇拥着,俨然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酒吧里尽是下了班的白领、心术不正的野心家和香水味很浓的女人。
“警督,来点什么呢?”
“我请客。”他指了指安科拉姆和身旁其他人的酒杯。安科拉姆笑了起来。
“你不用为他们掏钱买酒,他们是记者。”
“不管怎么说,该轮到我请了。”其中一个女人说,“你想喝点什么?”
“我母亲告诉过我绝不要接受陌生人的酒。”
那个女人微微一笑。她的嘴唇富有光泽,眼睛涂了眼影,极力在疲倦的脸上表现出热情和活力。“我叫珍妮弗德里斯戴尔。”雷布思知道她疲惫的原因:让自己像个男人一样工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玛丽亨德森①曾经对他说过这一点。记者这一行的工作形态比较固定;虽然所谓两性平等的话听起来很顺耳,但旧的观念和规范却很难改变。
音响里传出杰夫贝克②的一首歌《嘿,还有一线希望》。歌词虽然无聊乏味,但旋律十分动听,至今已流行了二十多年。想到像洛比酒吧这样矫揉造作的地方竟然还播放老歌,他觉得十分欣慰。
“实际上,”安科拉姆说,“我们应该离开了。约翰,你说呢?”
“对。”安科拉姆直呼他的名字,暗示了他想摆脱记者们的纠缠。
那几个记者脸上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失了。他们赶紧将连串的问题抛给安科拉姆,希望他说一说约翰尼圣经。他们需要约翰尼圣经的新闻,任何消息都行。
“要是可以的话,我会告诉你们的,可我真的无可奉告。”安科拉姆举起双手,尽量安抚那四个人。这时雷布思注意到,其中一个人已经把随身听放在了吧台上。
“任何消息都可以。”其中的一个男人说。他甚至朝雷布思瞄了一眼。不过雷布思没有插话。
“如果你们想获得什么消息的话,”安科拉姆说着,从人群中奋力挤出去,“去找具有特异功能的侦探。谢谢你们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