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因为我只说一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安东尼凯恩为我做事有十二三年了,当然在这期间他并非一直在我这里工作,我和他只是短期的合同关系。不过,一年前,也许是更早一些,他告诉我他要离开;他想自己当老板。我们和和气气地结束了雇佣关系。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雷布思指着一把椅子做了个手势。透尔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坐下来。雷布思不慌不忙地坐在那把椅子上,显然坐着比一直站着舒服多了。
“透尔先生——”
“所有的人都称呼我约大叔。”
“跟斯大林①一样吗?”
①约瑟夫斯大林,前苏联政治家。约斯大林大叔是第二次世界期间西方媒体送给约瑟夫斯大林的绰号。
“小子,你觉得这是个新笑话?问你的问题吧。”
“当托尼从你这里离开的时候,他打算去干什么?”
“他也没有详细告诉我。临别时,我们的谈话……非常简短,不过是三言两语。”
雷布思点了点头。他不禁想:我过去有一个叔叔,跟你长得非常像,可我现在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嗯,要是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些……”透尔做出要站起来的样子。
“约大叔,你还记得圣经约翰吗?”
透尔皱起眉头。他听懂了雷布思的问题,但并没有理解他的真正意图。他伸手去够地板上的烟灰缸,然后将烟头在里面掐灭。“我记得很清楚。大街上到处是警察,这对生意很不利。对于警方的调查,我们当时百分之百地配合了。我还派人四处寻找那个家伙的下落,找了好几个月。好几个月哪!而如今又一个新的坏蛋现身了。”
“你说的是约翰尼圣经吗?”
透尔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是个生意人。我厌恶残杀无辜的行为。我让旗下所有的出租车司机——”他停顿了一下,“我在本地的一家出租车公司拥有股份——而且我专门告诉过每一位司机:一定要提高警觉,平时要多留意。”他的呼吸变得很重,几乎是气喘吁吁的,“要是我了解到什么线索的话,一定二话不说,直接去找警察。”
“非常有公益精神。”
透尔耸耸肩膀。“公众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又略微停顿了一下,同时皱了皱眉,“这些与托尼埃尔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透尔看上去有些疑惑,“看来我跑题了。我可以抽支烟吗?”
“你在这里的时间还不够你抽一根烟。”
尽管如此,雷布思还是点着了烟,坐在原位上没有动。“托尼埃尔去了哪里?”
“他走后没有给我寄过明信片。”
“你多少应该知道一点。”
透尔想了想,尽管他本来根本不需要苦思冥想。“我想可能在南方的某个地方吧。也许他去了伦敦。他在那里有些朋友。”
“伦敦?”
透尔没有看雷布思,只是摇摇头:“我听说他去了南方。”
雷布思站了起来。
“时间已经到了吗?”透尔费力地从扶手椅里站起来,用手杖撑住自己,“我们才刚刚彼此有了点了解呢。爱丁堡现在怎么样了?知道我们过去怎么说它吗?外面穿着皮大衣,里面却不穿内裤,这就是爱丁堡。”一阵狂笑紧接着变成了一阵猛烈的干咳。透尔双手紧紧握住那根手杖,膝盖几乎是弯曲的。
雷布思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直到透尔恢复平静。这位老人的脸变成了暗紫色,汗水涔涔地往下流。“或许这种说法是真的,”他说,“但是我在这周围没有看到太多的皮大衣,更不要说内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