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母亲与女儿之间的关系(6)

祖孙三代的嘉年华之镜

在进一步讨论自伤式循环以前,我们最好了解一下婴儿的愤怒感受,这种感受会加速这一循环的运动。我们来看一下科拉的经历。科拉已经当上外祖母了,她嘉年华之镜式的自我形象连同外折特性一起在女儿贝蒂身上重演,而贝蒂又将这一切加在自己的女儿苔密身上。

祖母科拉的嘉年华之镜

跟你说吧,昨天我看着女儿贝蒂和外孙女苔密,心里觉得很愧疚。苔密当时哭得不可开交,而贝蒂显得束手无策。她跟我说:“妈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我想是我剥夺了贝蒂做母亲的自信吧。她小的时候我一直不怎么顺着她,忙于维持我强大完美的母亲形象,因为我的妈妈在我面前一直表现得很懦弱。就这样,贝蒂在成长过程中一直拿自己和我比,其实她不知道我强势的外表下只是个无知的小女孩,试图通过伪装弥补自己母亲的懦弱。可现在,贝蒂对自己能否做好苔密的母亲产生了怀疑。

母亲贝蒂的嘉年华之镜

在科拉的叙述中,她对贝蒂小时候自己的言行和态度产生了质疑,虽然她并不是有意而为之。就这样,科拉将自己的嘉年华之镜传给了贝蒂,就像科拉的母亲一样。因为科拉的母亲过于懦弱顺从,她不自觉地在女儿面前表现出压抑的特质,给她灌输某种信念:“不要像我一样,如果不想变成和妈妈一样懦弱就要特别坚强。”这样,作为母亲,科拉在自己女儿小时候摆出一副特别强势、无所不能的样子。而贝蒂也当上妈妈后,就一直担心自己在“母亲”这一角色上会输给科拉。

正因为贝蒂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女儿,当不了一个好妈妈,她下意识地觉得如果不接近女儿,不让自己的“缺陷”伤害到女儿,这样会比较好。于是,她刻意和苔密保持距离,刻意压抑自己发自内心对女儿的关爱。苔密的哭闹让贝蒂觉得特别烦躁,因为女儿越难过,贝蒂就越觉得自己无能,不够格做母亲。而幼小的苔密觉得自己与母亲是一体的,她自然完全吸收了这种愤怒,加重了本身的沮丧感,这也会让她今后在感到焦虑的时候重复母亲愤怒的行为。

女儿苔密的自伤式循环

让我们把苔密当成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她因为要不到糖果而大哭大闹,就像那天我在杂货店里看到的小女孩梅兰妮一样,这样,我们就能更清楚地看到母亲如果大发雷霆会对孩子产生怎样的影响。(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例子也许会让你觉得在孩子哭闹时觉得心情不好或是发脾气,比起那些懂得控制自己的“理想”母亲相去甚远,其实大可不必这么想。要是孩子哭闹得太厉害,你觉得很生气,于情于理,这都是很正常、大家很能理解的反应。)梅兰妮的妈妈很大声地说了“不行”,于是梅兰妮哭得更厉害,然后妈妈吼得更凶……随着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大,梅兰妮的哭声也逐渐升级。对梅兰妮和苔密来说,升级的不只是分贝,还有导致嘉年华之镜式自我形象的催动因素。对于母亲们来说,孩子的愤怒表现对于她们没有安抚作用,反而是一种伤害。

自伤式循环的成因

那么,自伤式循环的因果循环是怎样运作的呢?神经心理学家马克?索姆斯和奥利弗?特恩布尔在他们合著的《大脑及内心世界》(The Brain and the Inner World )一书中提到,人类和所有哺乳动物一样,有生存需要,有“四种基本的情绪控制系统”。这四种基本的情绪包括:寻找、愤怒、担忧,以及恐惧。书中列出的种种迹象表明,早期大脑中,相比较而言,沮丧最容易触发愤怒的情绪。婴儿时期,虽然我们不可避免地会有沮丧的时候,但精神分析学家海因茨?科胡特在《自体的重建》(The Restoration of the Self )一书中指出,如果父母在照顾孩子的过程中不帮助他们掌控周边环境,婴儿的沮丧感就会增加,而婴儿的愤怒情绪就是沮丧累积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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