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母亲与女儿之间的关系(4)

祖孙三代

我的小腿肚上有块胎记,大概有两个五十美分硬币那么大。到十几岁的时候,我变得非常在意这块胎记,因此常常不愿意去海滩玩。妈妈虽然告诉我想去哪就去哪,可能她不想让我认为自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吧,不过她并没有真正帮助我缓解焦虑。她只会说:“哎呀,你涂点粉盖住胎记就行了,别人不会注意的。”后来,我女儿塔妮娅出生的时候脸上也有块胎记,医生告诉我这个印记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消退,我却不相信,认定了塔妮娅和我一样摆脱不了胎记的折磨,所以在照顾她的时候特别紧张。最近我才发现,原来我妈妈年轻的时候脸上长满雀斑,她觉得长雀斑显得自己很幼稚,所以对此深恶痛绝。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帮不了我,她没有办法理性地看待我的困扰,因为我令她想起少年时的自己;相应地,我也不能客观地看待塔妮娅,因为塔妮娅也让我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说上面这段话的女子叫辛西娅。诚然,人们对于身体缺陷几乎是苛责的态度,以及我们所处的社会文化对于女性身体理想化的要求是扭曲辛西娅自我形象的原因之一,但她自己也有责任。辛西娅让一块胎记决定了整个自我形象,这无疑是受了母亲芭芭拉嘉年华之镜式的自我形象的影响;而辛西娅又把这种形象传给了女儿塔妮娅。

母亲压抑的特质使得嘉年华之镜在家族中代代传承。这面嘉年华之镜在祖孙之间代代相传,正是压抑的特质在起作用。芭芭拉扭曲的自我形象,向她灌输自己因为雀斑变得缺乏魅力,这种态度转嫁到了女儿辛西娅身上,因为辛西娅的胎记唤起了芭芭拉对雀斑的憎恶感,她一直觉得雀斑是种明显的缺陷。自然地,辛西娅自我形象中对于褪不掉的胎记的不健康的态度也转移到了女儿塔妮娅身上,塔妮娅脸上暂时性的胎记唤起了辛西娅对自己那块胎记的憎恶感。

芭芭拉、辛西娅和塔妮娅身上的压抑特质抑制了真实自我的发展,从而形成了“扭曲的自我”—内在的自我受到母亲扭曲的自我形象的影响造成自我判断的偏差。

扭曲的自我

得知自己怀孕的第一晚,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襁褓里的女婴递给我一个瓶子!在现实生活中,我的确对怀孕这件事既兴奋又不安。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开始每天喝牛奶,有时候多吃几勺冰激凌以奖励和安抚下自己。不过我不想别人关注我的身形,怕人家觉得我胖,所以买了很多宽松的衣服掩饰怀孕的身段。其实怀孕以来我没怎么变胖,但总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硕大的鲑鱼。我心里也暗暗为小宝宝担心,怕她和我有同样的困扰。

凯丽刚来做心理治疗的时候,自我感觉很糟,认为自己不像身边其他女性那么有魅力。凯丽的妈妈从小就偏爱凯丽的两个双胞胎妹妹,觉得她们什么都好,因为这对姐妹出生以后一直非常活泼。而凯丽的妈妈一直觉得自己“太温顺,缺乏决断力”,而凯丽小时候也是个温顺的孩子,妈妈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弱点,因此并不像关爱双胞胎妹妹一样关爱凯丽。所以,凯丽的童年一直生活在妹妹的阴影中,觉得处处不如她们,长大后在和其他女性相处时也有相同的感觉。

因为凯丽没有真正认识自己,总觉得低人一等,这种看法也妨碍了她发挥自己的体育天赋,让她在打篮球时畏首畏尾。其实,凯丽很擅长这一运动,和朋友打比赛经常有出色的发挥。但是校篮球队里有两个特别霸道的女孩,常常爱欺负人,这让凯丽联想到了她的两个双胞胎妹妹。小时候和她们打篮球只要两姐妹合力防守,就会害得凯丽笨手笨脚,失误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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