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我意识(2)

尽管我们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但我和我的母亲在自我形象上有些共同之处:我们都觉得为了成为自己母亲的最爱,我们得扮演特定的角色。换句话说,因为我们不能真正地认识自己,所以我们关于自我形象的认识都是扭曲的。我们不会感觉到自己有部分价值是建立在与母亲的一种特定关系上的。

真实的自我形象造就更真实的自我

珍妮的自我形象是她母亲扭曲的自我形象压制而成的。扭曲的自我形象就意味着,如果让它自由发展的话,你会把自己的能力、价值和品质—不管是外在的还是其他方面的—看得和真正的自我大不相同。此外,它不仅意味着我们会以一种扭曲的方式看待我们的某些方面甚至是整体,还意味着我们会让自己的某一个特性决定整个价值观。

问诊室里的珍妮

珍妮一走进问诊室,我就注意到她和我轻声打招呼时,眼神回避,姿态拘禁。她在我面前的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好,接着一阵尴尬的沉默在我们之间弥漫开来。珍妮有一头富有光泽的赤褐色卷发,阳光从窗外流淌进来,她赤褐色的长发更显得光彩四溢。珍妮一边紧张地拨弄着发梢,一边怯怯地开了口。

“每次临到和异性约会,我就畏畏缩缩,担惊受怕,还常常紧张到起疹子,老是觉得在面对异性的时候自己比别的女人差了一截。所以,我总是宁可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也不愿去赴约。就连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喜欢的男人待在床上,也会紧张得失控。这种情形已经持续好几年了,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比如催眠治疗,听冥想磁带,使用镇静剂、抗抑郁剂,还去做了眼部紧致,没有一样是管用的。现在我都二十九岁了,还是单身,可以说您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珍妮是心理治疗的常客了,可为什么不见改观?

珍妮以前也接受过心理治疗,所以她知道童年时期与母亲的关系影响了她的社会生活和个人生活,问题是,知道这些并不能让她在酒吧约会或是在床上亲热时就不那么手足无措。“我知道当我躺在床上浑身僵硬的时候,是妈妈的影响在作祟,可我怎样才能逃出她的掌控呢?”她质问。

珍妮和我说过很多次,她讨厌自己的长相,特别是自己的鼻子。她担心自己这辈子都无法结婚生子,因为自己长了一个“男人的鼻子”,显得毫无女性魅力。一旦和自己真心喜欢的异性同床共枕,她就立刻紧张不已,老想着自己的鼻子会让对方兴致全无。她觉得那些情场得意的女子都长着小巧的鼻子。即使早在中学时代,那些受男生欢迎的女生也都有一个共同点:有一个小巧玲珑的可爱鼻子,有些女生做过鼻子整形手术,珍妮后悔当时错失机会—她因为害怕医生没敢去动手术。

有一天,趁珍妮说话的当儿我仔细观察了她一下,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一双深褐色的大眼睛,一头卷发;而令她觉得自卑的鼻子,在其他五官衬托下和她的脸型非常相配。我问她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自己的鼻子,珍妮说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她妈妈也觉得自身缺乏魅力,还经常对她说:“你遗传了你爸爸的大鼻子。”

就这样,珍妮在这种负面印象里长大,每次照镜子,最先看的都是自己的鼻子,她觉得这个妈妈口中“男人的鼻子”令她不如别的女生那么有吸引力;这还让她忽略了其他的五官,也没有从整体上打量过自己的长相。十几岁的时候,珍妮因为太在意这个缺陷,开始回避一些社交活动,因为她觉得参加者“都是长着小巧可爱鼻子的可爱女生”。成人的珍妮还在重复这一情形,总觉得自己不如别的女人有魅力,并且在与异性的约会的问题上也畏惧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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