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尚一帆见樊系数整晚握着这玩意,玩得兴高采烈,他看了就是心中不快。
碍于面子,尚一帆不会求借,便趁着樊系数酣睡时不问自取。玩了一会,不知有何乐趣,便道:“果然是智障玩的玩具!”酸葡萄心理作祟,他居心不良,竟将这玩物偷偷藏起,好作弄一下樊系数。
樊系数比平日加倍机灵,一方面在屋里搜索,一方面在留心尚一帆的动静。几次暗中观察,眼角里的尚一帆都是不经意地望向书架那边。樊系数念头急转,赶即冲到书架前,发觉有几本书较为突出,抽出来一看,环串果然藏在后面。
正想取环,背后忽然传来一声:
“不许动。”
一把长木尺架在他的脖子上。
尚一帆见诡计被轻易识破,一股无名火起,竟想动武。他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伸手拿走书架上的环串。霎时间,樊系数气得直瞪着眼,竟不顾一切,上前夺环,喝道:“这是我的东西!”两人同时抓环,僵持不下之际,尚一帆一时情急,挥动木尺猛地劈下。
哪知樊系数愈战愈勇,用另一只手抓实木尺,再朝反方一摔。这一下抵御出乎尚一帆的意料之外,又被对方的小腿绊倒,竟失足撞向了书架。
一阵震荡,砰砰数响。
书架上有半数的书掉了下来,而尚一帆整个人倒在地上。
只见尚一帆痛掩着脸,看到指间有鼻血流出,吓得面色煞白。
这时听到咯嚓一下的开门声,尚太太刚由睡房出来,看到尚一帆受伤的情景,竟厉鬼似的尖叫了出来。
“我……我不是有心的……”
樊系数脑里一片空白,拾起了地上的环,便掉头不顾的奔向门口。
10
离家出走之后,樊系数余悸犹存,心中害怕至极。
他知道姑妈最疼儿子,闯了这个大祸,回去肯定是一顿皮开肉绽的毒打。
一想到尚太太瞪着他的眼神,他就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
樊系数在路上喃喃道:“唉……怎么办?难道今晚要在街头露宿?”
无家可归,前路茫茫,樊系数第一个想到的避难所,就是余老爹的店。他却没有立刻起行,而是躲在公园的儿童滑梯下,忘我地拆解“九连环”,似已将解环当作天下第一等大事。
直至傍晚,樊系数才在余老爹的店里出现。他手上拿着的环,仍是未解开的环,拿走的时候是这模样,归还时也是同一个模样。
余老爹一见是他,关切之情现于颜色,道:“你今天真迟啊!小荞还一直担心你不来呢!”
樊系数一怔道:“小荞呢?”
余老爹看了看手表,说道:“这时候她到了附近的茶餐厅买外卖。她等了你老半天,心情非常郁闷,待她一回来,你不想死于非命,就要立即道歉。是了,你今天因何事迟来?”
樊系数摇了摇环,手里叮当作响,脸上充满成功的喜悦,笑道:“‘九连环’真是好玩!不过我头脑笨,到现在才将环变回原貌。”
乍闻此言,余老爹惊喜交集,着实是难以相信。
巧环难解,“九连环”更难解,此玩意源自算盘的进位概念,含有极为深奥的数列原理,若非找出其中的规律,要解环并非易事。解环尚可以说是侥幸,但将环重组这过程却是大有学问,要不是对个中原理瞭若指掌,到头来还是会碰上钉子。
只见樊系数兴致盎然,在余老爹面前示范一次,摘环、上环的手法娴熟,实已掌握了其中诀窍。因解环步骤繁难,经过了约十分钟,才将圆套和叉套分开。
余老爹看罢,心中再无存疑:“这小娃儿非但不笨,而且天资聪颖万中无一!”不禁对他的潜质深感兴趣,又开出一道难题:“再考一考你,由第一环开始计算,要用多少步才能将环全套脱下?”话刚出口,顿时后悔自己问得太过艰深,这样的难题恐怕只有神童能解。
樊系数却没有半点迟疑,向余老爹借了纸笔,便开始写出算式。说是算式,也不过是几行整数,相加之后,他大叫出来:
“三百四十一步!”
这结果竟是正确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