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之含义甚多。本章之所谓“书”者,乃指俗称之“字画”也。按字画之意义极为明显,即以字为画是也。惟仍有界限,并非凡字皆可作画,须手书墨迹方可。非墨迹者,另有名目,不附于本章范围之内。至所谓“画”者,即文人之绘画,世人尽知之,无庸词费矣。至其格式,二者大略相同。其分类,均有手卷、册叶、横披、中堂、屏条等;惟字画有所谓帖及对联者,而在绘画中则无之。兹分别述之:
手卷 手卷者,即书画横幅之长者,不能悬挂,只可舒卷,原为宋以前之书籍形式。盖自秦直至五代之末,所有手书墨迹,其收藏之法,均用卷轴。自宋以后,以其舒卷之难,检阅之不便,遂多舍而不用。故宋以后之手卷,为数甚少也。
册叶 书画分叶装潢成册者,谓之册叶。按册叶来源于唐代之叶子。因卷轴之检阅需时,舒卷困难,乃改用叶子。又以叶子之久翻易折,折则易乱,遂装潢成册,是即今日之册叶也。按册叶与手卷略同。其所异者,只长短之不同耳。无论书画之长短,均可裱成手卷。盖有提拔可伸缩也。册叶则不然,须有“开”数之(一叶俗谓一开)限制,最少八开或十二开、十六开,最多二十四开。再多则分两册行之。因此名人墨迹,装成册叶者极少。盖即不易合于册叶之限制耳。
中堂 中堂者悬之堂中之义也。其式样,今人周知。惟明以前所有考古诸书,均无此名词。是此名词之起于何时,无法考证。即此制之肇于何时,亦无法查明矣。但据今日可得见之实物参证,书与画之肇始时期,并不相同。自汉代文人绘画肇兴之初,即以中堂格式为最多。迄今绘画之中,仍以中堂为最伙。至以字为中堂,似起于宋。宋以前,似未有行之者。如宋刻丝之司马光家训,其式样高三尺五寸,广一尺九寸三分;米芾书柏叶诗一轴,高三尺二寸四分,广一尺五寸五分;朱子书七言诗一轴,高三尺四寸,广一尺七寸。以上各事,虽为刻丝,但其原地必与此同。试检其长广之度,正与今日之中堂同。且其应用上,非书非帖,亦正可作画用。是亦与今日之中堂同。由此言之,中堂之制,宋代已有。不过宋代以前,人人视前人之法书墨迹以为奇宝,珍藏保护极费经营,不忍以之悬挂受风尘之侵蚀。故以书作画悬之者甚少。此制虽有,亦未大兴也。元代文人,不受国家之重视。书法亦未有特殊进展。及明之中叶,书家辈出,以书为中堂者始大繁兴。故今日所能见到之中堂字画,均为明代中叶以后之物,以前者绝不多见也。及至明末,著名之书家尤多,且纯以书写字画为高行,故中堂之书画,几遍于社会。清代承明遗风,重视书写。而康乾两帝,又性嗜书法,书墨迹遍于足迹。上好下甚,文人学士亦全以书写字画为资望人格之重要因素。遂至无文人不书,无书非画,以书为画,于斯为极。故字画之多,空绝千古矣!
屏条 屏条者,即条幅也。其数有定:最少四条,多则六条,八条、十二条,最多为十六条,再多则未之闻也。此制起用更晚。据前辈言,最早始于清初,而以乾隆以后为最盛。盖由于寿屏蜕化而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