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案件的结案报告中没有有关婴儿的记载,好像婴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而司法和检察机关都不知道有这个婴儿,也就不觉得不合情理,但事实上,这个决定性的人物被漏掉了。就是因为发现欠缺了这个重要版块,我才断定报告中有破绽,有很多细节解释不清。比如为什么待在河田家的婴儿会出现在稻冢站内的铁轨中间呢?是谁、在什么时间把他抱出去放到那里的呢?是谁发现并打电话报告派出所的呢?用的是哪里的电话呢?根据司法检验部门的认定,丢弃婴儿发生在杀人案之前。发现婴儿的人打电话通报警方也是在案发之前——电话是十一点二十分打到警局的,而凶杀案是在十二点以后。可是包着婴儿的布上却沾有三名被害人的血,这又是为什么呢?”
吉敷一口气说完,停下来喘了口气,然后继续低声说道:“假设你是凶手,你在十二点前后潜入河田家,当时婴儿自然在家里。犯罪过程只需十五分钟,之后你就离开了河田家。过了一会儿,敏子也从家里跑了出去。谁都没有碰婴儿,也没有富裕的时间,可婴儿怎么就突然出现在稻冢站的铁轨之间了呢?况且包着婴儿的布上还沾有三名被害人的血。而在法院的案件报告里,没有丝毫有关这方面的内容。总之……这部分过程解释不通。”
昭岛显得垂头丧气,依旧保持着沉默。
“打给稻冢站派出所请求保护婴儿的那通电话,在电话局和派出所都已经找不到相关记录了。从‘升角’走到天桥,差不多要用五六分钟,因此,我认为发现婴儿的时间应该是在晚上十一点十八或十九分。接着你快步走到河田家,在十一点二十分或二十一分打去报警电话。
“值班警察说从电话中的声音听来,报警者像是喝醉了,事实上你真的醉了。而由于两名警员正忙于公文业务,巡查被耽搁了将近一小时。这时,敏子又急急忙忙跑来报案。
“你从天桥上看到婴儿大概是在十一点十八分,这个时候河田家的三个人已经被杀。为什么?因为包着婴儿的布上有三个人的血迹。这样一来,案发时间就变成十一点前后,最晚十一点十分到十五分之间,再晚敏子小姐就不可能将婴儿放在铁轨中间了,对吧?而这个时间段你还在‘升角’,不可能作案。因此,你不是罪犯。”
吉敷叙述到这里,沉默了下来。过了很长时间,静静坐着的昭岛都未发一言。
“河田家三个女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十一点前后,比法院鉴定的早了一个小时。但谁也证明不了这件事。你被捕后马上供认了犯罪事实,因此没有进行详细的尸检,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却也永远地失去了对你有利的证据。”
吉敷一边说一边盯着昭岛的表情变化。最后又冷冷地加了一句丝毫不具人情味的话:
“虽然你不是杀人犯,但也已经没办法证明了。”
一个被冤枉的人,即将死在绞首架上,听到这句话应该会有所反应吧。吉敷在心里思量着。然而,昭岛的表情仍没有半点变化。至少在听到吉敷的结论后没有丝毫的动摇或感触。
吉敷看着无动于衷的昭岛,说道:“如何?”
昭岛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应道:“啊,什么如何?”
“有没有需要纠正的错误?”
听了吉敷的话昭岛笑了,笑容里带着无奈。
“那件事情……”话才说了一半,他就停了下来。接着岔开话题说道:“您果然如藤波先生所说啊……您不是东京一课的吧,那个地方的——”
“昭岛先生,我不想听你讲这些。”吉敷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以上大部分是我的推测,请你指出与事实不符的地方。”
“没有什么可纠正的……”
“没有不对的地方吗?”吉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