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兹德区,邓肯街13号。离这儿老远呢。”
福尔摩斯突然说:“布瑞克斯顿路并不在杭兹德区和什么马戏团之间呀。”
老太婆?过脸去,一双小红眼锐利地瞧了福尔摩斯一下,她说:“那位先生刚才是问我的住址。赛莉住在派肯姆区,梅菲尔德公寓3号。”
“贵姓——?”
“我姓索叶,我的女儿姓丹尼斯,他的丈夫叫汤姆?丹尼斯。他在船上真是一个又漂亮又正直的小伙子,是公司里顶呱呱的会计;可是一上岸,又玩女人,又喝酒——”
“这是你的戒指,索叶太太,”我遵照我伙伴的暗示打断了她的话头说,“这个戒指显然是你女儿的。我很高兴,现在物归原主了。”
这个老太婆嘟嘟囔囔地说了些千恩万谢的话以后,把戒指包好,放入衣袋,然后拖?拉拉地走下楼去。她刚出房?,福尔摩斯立刻站起,跑进他的屋中去。几秒钟以后,他已然穿上大衣走了出来,系好围巾。福尔摩斯匆忙中说:“我要跟踪她。她一定是个同伙,她会把我带到凶犯那里去。别睡,等着我。”客人出去时大门刚刚砰地一声关好,福尔摩斯就下了楼。我从窗子向外看去,只见那个老太婆有气无力地在马路那边走着,福尔摩斯就在她的后边不远处尾随着。这时,我心里想:如果福尔摩斯的全部看法不错的话,他现在就要直捣虎穴了。他用不着告诉我等着他,因为在我没有听到他冒险的结果以前,要想睡着是决不可能的事。
福尔摩?出门的时候将近9点钟。我不?道他要去多久,只好呆坐在房里抽烟,翻阅一本昂利?穆尔杰的《波希米亚人》消磨时光。10点过后,我听见女佣人回房睡觉去的脚步声。11点钟,房东太太的沉重脚步声从房门前走过,她是回房去睡觉的。将近12点钟,我才听到福尔摩斯用钥匙开大门上弹簧锁的声音。他一进房来,我从他的脸色看出,他并没有成功。是高兴还是懊恼,似乎一直在他的心里纠缠。顷刻之间,高兴战胜了懊恼,福尔摩斯忽然纵声大笑起来:“这件事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苏格兰场的人知道。”福尔摩斯大声说着,一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把他们嘲?得够了,这一回他们决不会善?甘休的。可是,他们就是知道后讥笑我,我也不在乎,迟早我会把面子找回来的。”
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我把我失败的情况跟你谈谈吧,这倒没有什么。那个家伙没走多远,就一瘸一拐地显出脚痛的样子。她突然停下脚步,叫住了一辆过路的马车。我向她凑近些,想听听她雇车要去的地点;其实我根本用不着这样急躁,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就是隔一条马路也能听得清楚。她大声说:‘到杭兹德区,邓肯街13号。’我当时认为她说的是实话。我看见她上车以后,也跟着跳上了马车后部。这是每一?侦探必备的技术。好啦,我们就这样向前行进。马车一路未停,一直到了目的地。快到13号门前的时候,我先跳下车来,漫步在马路上闲荡着。我眼见马车停了,车夫跳了下来,把车门打开等候着,可是并没有人下来。我走到车夫面前,他正在黑暗的车厢中到处摸索,嘴里不干不净,乱七八糟地骂着,骂的那话简直是我从来也没听到过的‘最好听的’词了。乘客早已踪迹全无了。我想,他要想拿到车费恐怕遥遥无期了。我们到邓肯街13号去询问了一下,那里住的却是一位行为端正的裱糊匠,叫做凯斯维克,从来没有听说有叫做什么索叶或者丹尼斯的人在那里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