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阳明的知行思想(9)

不过,我们仍然认为“新儒美学”这个命题具时代的意义。何以言之?因为近百年来,中国文化衰微了,儒家之教散塌了,中国人的文化教养已大大地不如往昔了。我们从日常生活的言行举止、仪节礼貌,以及生活环境的整洁,守法守分的生活态度,就可以看出现代中国人的表现,已经不足以和日本人韩国人相比了。记得12年前,我在新加坡“东亚哲学研究所”作访问研究,某日,看到一间大百货公司陈列的瓷器,无论造型、图案、色调,中国货都比不过日本货;瓷器乃是中国的招牌,竟然也被人家比下去了。那时节,我这个“江西人”按,江西景德镇之瓷器,自北宋以来,千年享誉不衰。我原籍江西,所以对瓷器的感受特别强烈。心里的窝囊慌张,实在难以言喻。当然,你可以说中国瓷器的精品,仍可胜过日本瓷,但少数精品以外的一般货物为什么不知加以改进以求精美呢?这表示当代的中国人已然失去了美学方面的理解和感受,也失落了美学方面的教化功能。这就是我之所以对金泰昌教授提出“新儒美学”感触特深的缘故。

今后的中国文明,无论表现分别说的“真”、“善”、“美”,或表现合一说的“真善美”,总要在“理念”、“生活”、“器物”这三个层次上都能表现美、成就美。而儒家的德教也应“充实而有光辉”以达到“即真、即善、即美”的理想之境。而依于阳明的知行思想,这不只原则地可能,而且也事实地可能。我们向往文明之美与生活之美,愿与天下人共勉之。

出席日本京都“国际阳明学会议”(1997年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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