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上帝与我们同在

如果你自己都不拯救自己的话,上帝也帮不了你。

迈阿密华人基督教浸信教会,以香港来的中国人为骨干,聚集了大量的华人华裔,是为迈阿密最大的华人团体。刘广华牧师不同意我这一说法。他说,教会就是教会,不能用“团体”或“社团”等名称称之。我的意思是,各个社团的人都有去教会的。

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上教会。老布什总统在筹建美国驻广州总领事馆的时候,连带资助了广州7个基督教教会的重建。美国驻广州总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每星期总有人过去东山教堂。我祖母在20世纪20年代的时候在广州培正中学入的基督教。她带我们去过东山教堂几次。

一个人在这个浩瀚的世界上孤独漂泊的时候,他无时不刻地在寻求精神上的寄托,就算身体不能停泊在一个安全的港湾,至少心里头能找到一个依靠。只有这时人们才意识到上帝那无穷的力量。为什么是西方人发现、开发和统治了美洲这块新大陆?其中原因之一是因为他们相信是上帝的意志要他们不断地开拓,在不断开拓的过程中,上帝与他们同在。他们的开拓正是要向全世界传播上帝的福音,特别是向蛮荒的未开发的地方传播上帝的福音。

我去迈阿密中国人的基督教会,却没有心灵归属的感觉。总觉得用中文读《圣经》,有点读不进去,可能是因为《圣经》中英和合本20世纪初译出,充满林语堂式的不咸不淡的文言广东话的缘故,也可能是从小读《毛主席语录》那种白话文读多了的缘故。用英文读《圣经》好一点。当然,《圣经》原来是用希伯来文和拉丁文写的。教会里的香港文化气氛太重,教友们不是从香港直接来的,就是从香港去南美洲“砍叉烧”,再转道来迈阿密的。也有从台湾来的和像我这样从大陆来的。

教会的主要牧师刘广华是从香港来的。抗战胜利以后,他去了韩国读神学院,后来来了美国,在纽约和华盛顿都待过,20世纪70年代来了迈阿密,创办了这一个华人教会。他布道讲解《圣经》的时候,常常会引用一些香港30年代到60年代的掌故,什么足球明星李惠堂、影视明星谢贤,什么日本侵入香港,对香港烧杀抢掠,以及提到铜锣湾、筲箕湾、跑马地等香港地名等等。没有处过他那个时代的香港的人,以为他是像《红灯记》似的在痛说革命家史。

教会的教友都非常和蔼可亲、助人为乐,对人的关怀无微不至。一听说谁有困难,需要帮助,大家都会向他伸出友谊的手;让人觉得天塌下来,万事有教会顶着。但是,具体到个人,大多数事情是:如果你自己都不拯救自己的话,上帝也帮不了你。

凡是人群聚集的地方,都有人与人之间的摩擦。教会也并非世外桃源,并非不吃人间烟火。在上帝无边的慈爱关怀下,各种强人、各派势力争夺教会事务管理委员会理事的斗争暗流汹涌。广东连锁餐馆的老板肥佬伍、百佳连锁超级市场的余老细等香港势力牢牢掌握着主动权;台湾国语派一直想改造教会里过于沉重的香港的殖民地文化,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台湾国语派领头的是我的佛罗里达国际大学会计老师张孙教授。

张孙教授姓孙,嫁了张姓丈夫,人称张孙教授。她丈夫是迈阿密大学土木工程教授,因发明混凝土添加剂而取得专利。她给我们上会计课,一下子就把我带回了中山大学。充满中国文化的填鸭式教育原来走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是一个模式,不管你有没有会计天赋,把会计基本的东西填进你的脑袋,你就是会计师。因此佛罗里达国际大学会计部在当地名声鹊起,让美国人体会到,填鸭式教育也有填鸭式教育的好处。美国人的教育方式是启发式的,那是明白者自明,不明白者,是怎么教都没用。张孙教授还代表佛罗里达国际大学为中国国家审计署办过短期培训班。中国国家审计署经常派员来迈阿密参加“国际审计会议”。

在教会里,我也没有找到为这个社区服务的任何理由。混饭吃,有人觉得教会里有很多做中国人生意的机会;对于我,迈阿密中国人的天地毕竟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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