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家人让我去上学,只不过是不想让我待在家里。这使得我越来越抵触上学。学校里有一个年轻的老师,波特先生,很喜欢发掘孩子们的天赋和才能,渐渐与我们熟悉了起来。每当波特先生试图在我身上发掘出些什么的时候,我就表现得极为抵触。我会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他,直到他以行为傲慢无礼为名赏我几藤条。我现在一点也不怪他。当时我就是这样对待每一个权威。我真正喜欢的只有美术这一门课。值得一提的是,我用竖笛吹奏的《绿袖子》还得了个奖,这是我学会的第一样乐器。
校长狄克逊先生是个长着一头蓬乱红发的苏格兰人。我几乎没有跟他打过交道,直到九岁时,因为我对班上的一个小女孩说了句下流话,而被他叫去训了一顿。在格林庄玩的时候,我在草丛里偶然发现了几页自制的淫秽书刊,那是一种用几张纸简陋钉成的书,纸上蹩脚地画着生殖器,上面写满了我闻所未闻过的话。我的好奇心被激发了,因为我从来没受过一点性教育,更没看过女性生殖器。事实上,在看到这本书之前,我甚至不知道男孩和女孩下面是不同的。
从这些画给我的震动中缓过神来后,我决定去搞清楚女孩是怎么回事。我很害羞,不好意思去问那些我认识的女孩。这时班上新来了一个女生,我很“走运”,她的座位恰好安排在我前面。一天上午,我鼓足勇气问她:“你想要性交吗?”我事实上并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她一脸懵懂地看着我,很明显压根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于是课间休息时她就问了另一个女孩这句话的意思。午饭后,我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在那里,校长盘问了我具体说了些什么,让我给那个女孩道歉。然后,校长要我弯下腰。在挨了六藤条后,我眼泪汪汪地走出了校长办公室。这个事件给我造成了糟糕透顶的影响,从那时起,我就把性和惩罚、耻辱、难堪联系了起来,而这种错误感觉甚至在多年以后还影响着我的性生活。
从某方面来说,我又是个幸运儿。虽然我的身世让我在家里倍感困惑,但我拥有“外面的世界”——我和小哥们一起嬉闹的乡野。盖伊、斯图尔德和高登是我最好的发小,我们住在格林庄的同一排房子里。我不清楚他们是否知道我的身世,但我觉得,即使他们知道了也没关系。对于他们来说,我是“艾尔·卡皮坦”(注:El Capit n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优山美地国家公园中的岩壁,是攀岩者心目中的圣地,一般译作“酋长岩”)。他们有时干脆简称我“艾尔”,不过他们最常称呼我的还是“里克”。在不用上学的日子里,我们几个经常没日没夜地在外面骑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