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安妮日记(13)

又该到开学的时间了,我正努力学习法语,每天都会想尽办法塞进五个不规则动词。提起英语彼得总是唉声叹气。我们刚刚收到了几本课本,还有一大堆练习本、铅笔、橡皮和标签贴,全都是我以前爱用的东西。我有时会收听从伦敦发来的荷兰的新闻,听到了伯恩哈德王子的近况。他说朱利安娜公主大概会在明年一月份生孩子,我觉得真是可爱;可大家都对我这么关注皇家的事情特别诧异。

我一直被他们议论着,结果公认我还不是十足的笨蛋,作为奖赏,我第二天还得多干些活儿。我当然不希望自己到了十四五岁还在上初一。我还是对他们不让我看那样的书耿耿于怀。妈妈正在读《海伦》,我是别想碰的(玛格特却可以)。首先我得再长大一点,再聪明一点,就像我那个聪明的姐姐一样。接着大家谈起了我对哲学和心理学的无知,我对此的确也一窍不通。或许到了明年我会更聪明一点吧!(随后我迅速在《科能词典》①上查了一下那两个深奥的词语。)

我刚起床不久,想到过冬的衣服只有一件长袖外套和三件开襟的羊毛衫就有点闷闷不乐。我已经争得爸爸的同意用白羊绒织一件宽松的毛衣;用不着太好的毛线,最要紧的是要暖和。我们有些衣服存在朋友那里,但不幸的是只有到战争结束了才能再见到它们,到那时它们也还要在那儿呀。正在我写到有关凡·达恩太太的那段时她进来了。啪!我立刻合上日记本。

"嘿,安妮,能让我看一眼吗?"

"我看不行。"

"就最后一页还不行吗?"

"不行,对不起。"

说实在的当时真让我吓了一大跳,因为那段关于她的极不讨人喜欢的描述刚好就在她要的那一页上。

你的,安妮。

①一本著名的荷兰词典。

1942年9月25日,星期五

亲爱的姬迪,

昨晚我到楼上去"拜访"了凡·达恩一家。偶尔我也会和他们聊一会儿的,有时还挺有意思。后来我们吃了一些蛀虫饼干(因为饼干盒就放在装满了卫生球的衣柜里),还喝了柠檬汁。我们谈到了彼得。我告诉他们彼得经常挠我的脸,我希望他不要这样,因为我不喜欢男孩子碰我。

就像所有的父母们做的那样,他们问我能不能对彼得好一点,因为他确实很喜欢我。我心里想"天呐!千万别!"他们怎么想的!

我直率地告诉他们我觉得彼得挺别扭的,也许因为害羞的缘故吧,就像不少没有接触过女孩子的男孩子都会的那样。

我不得不说"密室"(男人部)的"避难委员会"的确很有创意。现在就让我来跟你讲讲他们是怎么把消息从我们这里传给凡·迪亚克先生的。他是特拉维斯公司的首席代表,也是朋友,已经偷偷地为我们藏了不少东西。他们先打一封写给南泽兰德的一位药剂师的信,那个药剂师跟我们公司做生意,他再以同样的方式把封好了的回信用一个写好了地址的信封寄回来。爸爸在信封上留的地址是寄到办公室的。当这个信封从泽兰德再寄过来的时候,取出里面装的信,再用爸爸亲笔写的一张便条替换它。就这样,当凡·迪亚克读到这个便条的时候就不会被人怀疑了。他们之所以要特意选泽兰德这个地方是因为它离比利时特别近,信也就特别容易混过边境;再说没有特别通行证谁也进不了泽兰德;所以即便有人以为我们在那儿,他也没办法跑去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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