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归 上卷 第七章(19)

父亲说:“吓人?就是这么回事,我敢说一定是这样的,是的,不然好多事情就都解释不通,越想越不明白。”

母亲说:“有什么事你觉得解释不通呢?”

“那就多了。”父亲说,“比方说,他那么样地折腾我们,变着法儿地折磨我们,我们却愿意让他折腾,心甘情愿地愿意让人家折磨,这难道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么?我经常在想,我们为啥那么愿意让他折磨折腾呢?有一阵子他没折磨我们,晚回来一会儿,我们还要心焦焦眼巴巴地惦记着人家,怎么还不回来呢?到哪里去了呢?会不会出什么事呀?等等等等,这样的一些事情,那样的一种心情。你给我说说,这是为啥?你要是能给我说出个道道来,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服了你。”

母亲说:“普天之下,谁家不是这样呢?”

父亲说:“那就正好说明都是前世的冤家。”

母亲说:“你真是这么看的么?”

“我也不想这么看,”父亲说,“可是不这么看不行,好多事情我解释不通,想不明白。远的不说,说近的。距离府衙门不远处有一个穷得叮当乱响的人,住在一棵白果树下,靠树枝树叶当屋顶,据说每天只吃一顿饭,有时候连一顿都捞不着。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听衙门里的人讲,却匪夷所思地认了一个比他还要穷的老太婆作干妈,孝敬得比亲娘还要厉害……能仅仅用心好来解释这件事么?世上心好的人不只他一个,比他更好心的也有,为啥偏偏是他呢?冥冥之中必有一种东西在支配着他,告诉他必须要对那个人好,那就是他今生今世要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他来到世上就是为了要做完那件事。南河边有一个女人,也是时常吃不上饭,却收留了几十只猫,宁可自己饿着,也要让那些猫吃饱,我觉得仅用善行是不能解释这些事情的,那中间一定暗藏着前因,我们只是不知道罢了,甚至连他们本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只是觉得必须得那么做,就得那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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