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翁同龢风雪夜访南海会馆(2)

康有为听此衷言,即恭从道:“先生是毕业于美国第一等大学校之第一人,学识富博。学成归国后,即辅曾文正公置办东方第一机器厂‘江南制造局’。甲午年与日人战时,先生又条陈张总督,献奇计以袭日本,如此高见远识,令后生钦佩。不知先生于现今变法之事,有何见教?”

容闳滔滔不绝地说:“东西文化,判若天渊。中国根本上之改革,乃不容稍缓之事。中国故宜兴办矿山铁路之实业,亦应设立银行。然中国不欲富强则已,苟其欲之,则非行一完全之新政策。政府至少须聘外人四员,以为外交、财政、海军、陆军四部之顾问,与之订立十年合同。十年后若有成效,则更继续聘请。惟所聘之顾问,必须有真确之经验,高深之学问,纯洁之品行。既聘之后,其所陈之嘉言良策,政府当诚意采纳,见诸实行。此外更派青年有才学之中国学生,处于各顾问之下,以资练习。如是行之数年,则中国行政各机关,不难依欧西之成规,从新组织。”

康有为听了此议,甚为赞许,接着他又向容闳谈起兴学变思想、育人材之事。

提到此事,容闳更多感慨:“三十年前,我即有教育计划,请选派颖秀青年出洋留学,以为国家储蓄人材。后又经理留学事务所,惜乎留学事终遭夭折。今之兴学,宜先在京师创办大学可也,亦可开办学会。”

二人还谈了变法的许多具体事宜,直谈至日落时分,康有为才告辞离去。此后,康有为等大批维新党人,常来容闳寓所访晤,讨论时政。一时间,他的寓所几乎变为维新党领袖的会议场。

与容闳相谈后不久,康有为在京开办学会之意又起。一日,内阁侍读杨锐到南海会馆汗漫舫聚谈时,康有为向他大发感慨:“近月来废寝忘餐,奔走于朝臣公卿门下以说维新,却备受冷遇,此乃风气仍未能开之故。今者既上书求变法于上,复思开会振士气于下。不知公意如何?前日访容闳先生,他极主张开办学会。”

杨锐听了此议,即表同意:“振励士气乃保国之基础,兄若在京师开学会以续强学会之旧,弟极力支持。不过,今日之办学会,宜以各省分办,不致引起嫌疑。兄能联络粤省先办起来,最好。这样其他各省也会跟着办起来。”

康有为觉得杨锐此议甚好,于是四出串联,在粤省居京人士中极力鼓吹,并联合二十余人,于1898年元月率先在南海会馆成立了粤学会。接着,林旭联合旅京闽籍人士成立闽学会,宋鲁伯、杨深秀联合陕西、山西籍旅京人士成立关学会,后杨锐也联络四川籍京官开蜀学会。这些学会开办起来后,康有为还鼓动直隶、湖南、浙江、江西、云南、贵州等省人士各自开会。很快,各省学会遍开京城,名声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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