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照影已经落了下风,更显焦急,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听得契丹军中击鼓。
陶花一看,竟是耶律德昌的军旗移动过来。他本来是把指挥权完全放给了萧照影,此时看战局急迫,才开始发号施令。
都察听见击鼓,立刻向周军阵中冲去,他竟是绕过了陶花,分明瞧不起她。耶律澜则后退回阵中,立时有太子营亲兵上来保护。
耶律德昌是马上皇帝,武功在契丹名将中都可称冠,他见萧照影似乎受制,毫无惧意就击鼓进军,更督促亲兵营冲在最前。
陶花看见耶律德昌的亲兵营竟然冲出来,顿时如获至宝,急忙掣出三支铁箭放在弦上,随时准备出击。她如今日常即需参战,箭壶中常备了至少一半以上的铁箭。
耶律德昌并不常到阵前,她十分珍惜这个机会,若是错过了,又不知下次到何时才有报仇的指望了。
耶律德昌的亲兵营已经入了陶花箭距,可是他自己却十分精明地停下。陶花不免顿足,催动座骑向前跑去,只望能再近得一些。
赵恒岳在背后大叫“回来”,她却只是不管不顾。
铁箭不如木箭射得远,可是木箭却难以伤到耶律德昌穿着的重铁甲,陶花只能再往前去,很快就入了亲兵营的箭距。
她一身红衣,又是向着皇帝的亲兵营冲过去,自然成为敌阵中弓箭手的目标,一时乱箭纷纷过来。
陶花用盾牌护住马匹,手执佩刀拨开了第一轮箭支。她穿着金丝甲,到上体的箭支根本伤不了。契丹兵士却是惊了一回,以为她有邪术。
到第二轮时周军已有轻骑兵冲上来,大多都是秦家军中的亲兵。训练骑兵需要时日,契丹骑兵勇猛是因他们是马上民族,骑术不需特殊训练。中原的骑兵则需培养数年以上。只有像秦家军这种队伍,代代相传,许多兵士都是从小就入了军籍,方可训练出能与契丹骑兵抗衡的骑术来,普通军队就很难做到了。南宋时期的岳家军能够驰骋疆场,也是为此。
看到己方人马冲上来,陶花更加有恃无恐,拉开弓箭射向耶律德昌。到底因为距离太远,三箭连发只中了一箭,也没有穿破他的铁甲。
耶律德昌却抬头看了看陶花所在的方向,已经看到箭支中到她胸前直直跌落,契丹士兵颇有些忌惮。他偏不信这个邪,一提战马冲了过来。
陶花再掣出铁箭,他举起了盾牌护住了身体,陶花便斜仰马上往低射出一箭,正中他的马腹。
那马匹中箭后却并不惊跳,只是立住不再奔跑,显然已通人性。耶律德昌立刻一跃上了旁边一个轻骑兵的马匹,把那轻骑兵推下去,他继续向前冲来。
周军中一个兵士上前拦阻,他连剑都未抽,一抬手抓住那人手中战戟,向上一挑竟把那人倒挑下马来。
陶花被他这般勇猛之态都惊得呆了,她在契丹时也见过耶律德昌,却从不知他在战场上竟然如此勇烈。
陶花此刻本应后退,一个优秀箭兵应该懂得保持距离。可是她大仇当前,机会如此难得,竟然是不顾得退后,又掣出三支铁箭射过去。这次耶律德昌中了一支在前胸,穿破他铁甲扎入皮肉,他毫不退缩,催打战马更快速冲了过来。
陶花再掣箭时,他已经到了跟前,抽出佩剑直刺。陶花微微侧身,危急时刻“推云手”连想也没想就照他手腕抓过去。耶律德昌手腕急停,宝剑横扫。陶花抓了个空,剑刃却已经削到手面。她万般无奈拿手中佩刀去挡,正如她所预料的,她的佩刀被震飞出去,耶律德昌的神力在草原上是出了名的。
他微微一笑,宝剑仍往她臂上扫过来,陶花佩刀已飞,再无可凭借之物,眼看要受重伤时,一只黑剑斜刺里往耶律德昌身上刺过去。
耶律德昌也不惊慌,微微一转身闪开,重新调整宝剑方向,仍是往陶花身上刺过来,竟是一意要杀死她。
这几下变故快如闪电,陶花都不及逃跑,剑尖又到了胸前,虽然她穿着金丝甲,单这般劲力只怕也要受伤。那剑尖刚触及她衣衫,力道还未透入时,一只铁枪急掷过来,将那宝剑荡开来去。她这才得空圈马回转,往背后看时,耶律德昌仍想追击,却被赵恒岳和秦文两人一左一右拦住。秦文手中只剩一只枪,施展不开,跟赵恒岳两人才跟耶律德昌战个勉勉强强。
陶花回到阵后,倒也不觉惊慌,只惋惜自己力弱,面对面仍不能手刃大仇。此时又看见都察在已方阵中冲杀得如入无人之境,邓宣正招架不及,她急忙三箭射过去,都察中了一只在右臂,顿时力量不如从前了。
这时耶律德昌也已经退回去,他击退陶花,便已经向士兵证明了此女并无邪术,自然不愿再恋战。
赵恒岳和秦文对视一眼,两人全都圈马回到己方阵后。在阵前两人合力尚不能制服他,若追击到他阵中去那就更是危险了。
两人回马阵后指挥,陶花听见他二人交谈,都说那契丹皇帝实在了得,不由暗自忧心,要如何才能杀他以报家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