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经济周期的形成,毫无疑问,抛却不可避免的规律性因素,资本的逐利本性、市场机制的缺陷和政府决策的失误是其主要原因。就这次最初肇始于华尔街,继而泛滥全球的金融危机而言,在排除了不可抗的因素之后,我们不难推断出谁才是这次经济周期中轨迹转变的肇事者。华尔街的崩溃源于次贷危机,而次贷危机的爆发则应归咎于美国金融工具本身的薄弱和漏洞、过度证券化对次级抵押贷款的风险的提高和货币政策的不当调整,次贷危机本身就是由信用泡沫导致的资金、价格、市值泡沫。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美国政府对于本国财政平衡的考虑和对美联储资本扩张欲望的放任或是软弱态度:自2001年开始至2006年,美国国债增至万亿美元,庞大的债务迫使美联储选择低利率政策,低利率的政策使得资本流入国的金融泡沫日益严重,房地产市场也受到波及,出现了虚假的繁荣之景。当泡沫破裂后,次贷衍生品成为击溃华尔街那些曾经叱咤一时的巨头公司的致命凶手。
美国过分乐观的信心、超前的消费观念、美联储的阴谋、破绽百出的信贷监管机制以及贪婪的华尔街投行们在一步一步、毫无顾忌地堆积着危机前的泡沫。试想,如果美国不是出于利益的考虑而一再降低利率滥发货币,如果美国不是像当初一样采取过于宽松的金融政策,如果美国能够及时扼制流动性泛滥,那么或许世界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或许我们仍然难以逃脱经济周期的掌控,无法永远保持市场的繁荣,但我们必然不会像今天一样,度过这样寒冷的经济严冬。可是这一切对于已经在经受金融危机的残酷考验的世界来说,不过是“如果的事”。
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了
索罗斯的感慨
2008年1月23日,索罗斯在英国《金融时报》上撰文称,这是“60年来最糟的市场危机”,“当前的(次贷)危机标志着以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进行的信贷扩张,走到了终点……这次危机,是一场超级繁荣经历过60多年以后的盛极而衰”。
索罗斯认为,美国房市的泡沫是从20世纪80年代起就开始如滚雪球般缓慢成长起来的。在美国以往的经济进程中,美国市场一直在“危机—政府拯救—再危机—再拯救”的过程中循环。当信贷的扩张出现危机时,当局通常采取向市场注入流动性资金的方式来刺激经济的增长,而这种行为反而进一步刺激了信贷的扩张。当这种扩张由美国本土蔓延至全球时,全球化又使得美国有能力吸收其他国家的储蓄,“消费高出自身产出的物品”。赤字越来越高,在这个时候,监管当局无力弥补,只好继续放宽监管。在这种局势下,“任何可能出问题的地方都出了问题”。
“信贷扩张之后必然继之以一个信贷紧缩时期,因为一些新信贷工具和做法不够健全,也难以持续。全球其他地区不愿累积额外的美元储备,这限制了金融当局刺激经济的能力。投资者们一直指望美联储会尽其所能以避免经济的衰退,因为在以往情况下,美联储就是这样做的。如今,他们将被迫认识到,美联储无法再这样做了。在石油、食品及其他大宗商品价格坚挺,同时人民币升值略有提速的情况下,美联储也要担心通货膨胀。如果联邦基金利率降至某一特定点位以下,美元将再度面临压力,而长期(美国)国债的收益率则必将上升。那个点位究竟在何处,目前不可能作出判断。当触及这一点位时,美联储刺激经济的能力也就耗尽了”(乔治·索罗斯英国《金融时报》撰稿:《全球面临60年来最严重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