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认清这个现实,就必须谨记我们是怎样走到今天的。威廉·福克纳(William Faulkner)曾经写道:"过去并未死亡,也未被埋葬。事实上,过去甚至并没有成为过去。"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列举这个国家种族不公正的一桩桩往事。但我们的确有必要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今天美国非洲裔群体存在的诸多差距可以直接追溯到早期前辈们因受奴隶制遗毒和吉姆·克罗(Jim Crow)之害遭受的代代相传的种种不平等。
以往受种族隔离之害的学校成为劣质学校,现在这类学校依然如此;在布朗诉教育局案(Brown v. Board of Education)发生50年后的今天,我们还没有消除这种现象。他们提供如此劣质的教育,不论以前还是现在,都造成了今日黑人学生与白人学生之间普遍存在的学业鸿沟。
以往合法的歧视行为--往往以暴力手段阻止黑人拥有地产,不向美国非洲裔业主发放贷款,不让黑人房主享受联邦住房管理局(FHA)抵押贷款,不让黑人加入工会、警察和消防所--意味着黑人家庭无力聚敛任何值得传给子孙后代的财富。历史说明了黑人与白人之间出现财富和收入鸿沟的原因,也揭示了今日许许多多城市和乡村地区贫民窟高度集中的根源。
黑人男性缺少经济机会,因无力养家糊口而感到羞愧和沮丧,导致黑人家庭每况愈下--多年来,福利政策可能已使这个问题更形恶化。许许多多的城市黑人社区缺乏基本服务--供儿童玩耍的公园、执行巡逻任务的警察、定期收垃圾的服务以及建筑规范的执行--都促成了暴力、衰败和疏漏的恶性循环,至今仍继续对我们造成困扰。
赖特牧师及其同时代的美国非洲裔就是在这样的现实中成长的。他们在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长大成人,当时这个国家仍在实行种族隔离的法令,人们的机会也受到高度制约。但问题的重要性并不在于有多少人因受到歧视遭遇失败,而在于有多少男性和女性战胜了困境;有多少人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为我这样的后来者开辟了一条道路。
然而,在所有这些人付出大量血汗实现自己的美国梦的同时,还有很多人没有成功--可以说,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他们最终都被歧视击垮。失败造成的影响也延续到后代子孙--我们看到那些年轻男子,还有越来越多的年轻女子,在街头巷尾游荡,或在我们的监狱里熬日子,对未来没有任何希望和憧憬。即使是那些功成名就的黑人,种族和种族主义问题也继续从根本上决定着他们的世界观。对于赖特牧师同时代的男男女女,对羞辱、疑虑和恐惧的记忆并没有淡出;那些年代留下的愤怒和怨恨也没有消逝。这种愤怒可能不会在公共场合显露,也不会向白人同事或白人朋友表示。但在理发店和饭桌上却可以听到这种声音。这种愤怒情绪有时也被政治人物利用,以种族为争取选票的砝码,或借此为自己的失利开脱。
星期天上午在教堂的讲坛上和坐席间,时而也会听到这种声音。很多人听到赖特牧师在几次布道时表露的愤怒情绪,不免感到惊愕,其实这不过是验证了一句老话:美国生活中种族界限最鲜明的时刻是星期天上午。这种愤怒情绪往往适得其反;事实上,这种情绪经常会分散人们解决实际问题的精力;使我们难以正视我们自身状况的复杂性,妨碍美国非洲裔群体结成实现真正转变所必需的联盟。但这种愤怒切实存在;而且影响巨大;单凭主观愿望否认其存在,在不了解其根源的情况下横加指责,只能加深不同种族之间业已存在的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