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报》的“三祸”论

除革命者在海外的报刊、著述持续不断地鼓吹革命排满、推翻满清外,国内的“民间舆论”,包括影响面很广的《申报》《时报》《大公报》等,虽然对具体的参与人有所同情,并且在感情上予以理解,但是在大方向上,对革命、革命党是基本否定的,甚至将其视为“枭匪”、“马贼”,1907年8月25日《申报》载《论今日中国之两大害》一文,将 “马贼之祸,土匪之祸,革命之祸”并列,1907年7月30日《申报》则将“土匪之祸,革命之祸,暗杀之祸”并称为“三祸”。甚至将“外患”与“革命”视为“今日中国之两大害”,指责“兄弟阋墙,引狼入室”;认为革命之害,“小则内溃之祸,大则土崩瓦解,决无可全之理”。 “推其祸之所极,均足以亡我中国而有余。然欲图所以救国之方针,非实行立宪,更无足为救国之策。……非实行立宪则不足以消除革命之祸;革命之祸不消,则列强之害亦终不能去。”

清政府借助民营报纸搞宣传

1907年,徐锡麟、秋瑾的皖浙案,因为巡抚恩铭被杀,在朝野之间震动很大,当时的社会舆论比较多元,有不少人为秋瑾喊冤、为英雄落泪,也有不少报纸批驳革命党人肆无忌惮。清末报纸的不能受政府有效管制,还要“得益于”租界的庇护,大量的报人、知识分子在里面办报出书,又在租界外发行销售,从北京到地方,简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时间长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连光绪皇帝、慈禧太后也都读他们的报纸,或多或少会受些现代思想的影响。中国的现代化思想的传播,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此。“租界”对于中国,本来是大耻辱,但是客观上竟然成就了这样的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笑过之后,尽是辛酸。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中国人早就在书本上记下这个道理了,慈禧太后他们就是不敢放开搞。对于租界外的报纸,清政府由于当时在搞预备立宪,需要营造好的舆论氛围,也不敢太过干涉报纸声音。发生过几件干涉的事,但是都清清楚楚地留在了历史上,并且在当时都搞得清政府很被动。

徐锡麟、秋瑾案其实对于清王朝来说,本来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的,毕竟此前孙、黄等人策划的起义都是发生在广东、广西这样的边地,当时中国内忧外患,这样的“小事”基本上被内地舆论有意或无意屏蔽,即使成功,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在一段时期内,充其量是边疆地区的革命割据势力,但是徐锡麟他们直接在浙江、安徽这样的内陆重地搞革命,影响就不一样了,还一举暗杀掉了巡抚大员。根据在大通学堂搜获的反清枪支弹药,与秋瑾共谋起事的程毅、蒋继云,会党首领聂李唐、徐买儿等人的口供,能够证明金华、武义方面的反清起义的确与徐锡麟、秋瑾、大通学堂有关,史实也如此。浙江地方官遭到报纸舆论指责时,北京方面积极策划,形成所谓的《两宫办理徐党之意见》,指示浙江方面:“除著名死党严惩不计外,凡所胁从,断不可妄事株连,致乱人心。”

时任两江总督的端方更是在第一时间致电太仓兵备道瑞澄,告诉他“自徐匪惩办后,人心大定,地方安堵”,要他“速告申报、时报、沪报、新报、中外日报、新闻、南方各报馆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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