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九”一役:吾党精华,付之一炬(1)

辛亥年(宣统三年)阴历三月二十九日(1911年4月27日),黄兴率领革命军 “选锋”队,在广州城内起义。

黄兴时任同盟会香港革命军统筹部部长,该部是这次起义的领导机关,由黄兴、赵声、胡汉民等人在辛亥年正月发起成立,机关设在香港跑马地三十五号。经过多次失败的起义后,同盟会决定再接再厉,投入可以调动的全部力量再次发动广州起义,同盟会方面以前搞的起义,多是利用会党和地方反叛力量,这次可以说花了血本,派出大量革命领导人亲自参加作战,并制定出了比较详细的后续计划:占领广州之后,分军北伐,由统筹部部长黄兴率领一部经湖南夺武汉,另一部由副部长赵声带队,经江西下南京,而后会师直捣北京。

就经费及人才而论,由于孙中山当时在加拿大筹集到不少钱,这次起义在这一方面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准备充足。即使比起后来的武昌起义,也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了足够的钱,革命党人买来大批枪支弹药,据历史学家黎东方披露:当时除了被胆小的周来苏在船上丢入海中的第一批日本七响无烟枪75枝、金山大六响40枝、子弹4000颗以外,还有:(一)从日本买来的手枪513支。(二)从越南买来的手枪116支。(三)从香港买来的手枪30余枝。(四)姚雨平支去买枪费3500元,莫纪彭支去1008元,黄侠毅支去800元,张六村支去500元,郑平坡支去1050元,共计6800多元,以平均每支枪耗资100元计算,应该有手枪68支。加起来,手枪的总数已超多77o支,并且以前在各此起一失败后留存在香港枪支还没有计算在内。这些枪支,都配了足够的弹药。此外,又买了2500元的炸药,作为制造炸弹之用,炸弹由喻培伦等人亲手制造,他们三天三夜连续奋战,造出了不少。刘梅卿则带上一筐炸弹趴在屋檐上,用炸弹对抗敌人的排枪,也支持了相当长的时间。曹亚伯说:“一共制成了300颗炸弹”。事实上要超过这个数目。莫纪彭说:“喻培伦告诉他,除了留在喻的机关(厂后街十一号)的若干颗以外,放在小东营的有500颗。”此外,大刀也在东莞打造了三百把。这些武器,大部分都在起义之前被秘密运达广州城内外。

原定的起义总司令是赵声,黄兴为副司令。并选出身先士卒的“选锋”人员,他们是不顾生命、不顾家庭,只为革命高义、民族大义奋勇献身的“死士”,刚开始计划是500人,后来增加到800人,包括广东人、福建人、安徽人、四川人、江苏人以及南洋各地华侨,“选锋”人员的身份更是形形色色,有留学生、教员、军官、商人、工人、农民、传教士以及武艺高强的侠客,甚至还有消防队队长。

原定十路“选锋”一起行动,广州的新式军队与地方巡防部队进行策应。出席统筹部会议的人都赞成这个计划,公推了赵声为总司令,黄兴为副司令,还加推了若干名“放火委员”,分别担任在旗人居住的地界放火。

只有谭人凤一人表示异议,他说:“如果十路并起,力量太分散了。将军署(旗界)没有防备的必要,因为将军孚琦已被温生才刺死,新任的将军未到,旗兵军心涣散,领导无人。警察署与督练公所也不值得一攻:这两处都没有多大实力。实力大部分在李准手上,选锋不如集中力量,先攻水师提督衙门,炸死水师提督李准,然后进攻两广总督署,加以占领。城外新军的事,可以交给赵声去办。”他尤其反对黄、赵二人均自领一路,使得全军缺乏一个“居中调度指挥”之人,一旦出现临时问题,到底该听谁的?

黄兴把他引到旁边一个房间,向他说:“全军的勇敢与否,全看我跟赵声勇敢不勇敢,请你不要坚持你的反对意见。”谭人凤于是就不再说话了。

原定起义计划,并不是由选锋单独作战,而是由选锋先行发难,打开局面,由新军、巡防营、警察训练所师生、会党、民军、海军共同响应。在策反广州新军方面,革命党人早就做了不少工作。姚雨平当过陆军中学及后来的陆军速成学堂的学生,被开除后继续留在广州积极活动,吸收了速成学堂第一期和第二期的不少学生。这些学生毕业以后都当上了新军军官。姚雨平还联络了不少的学兵营与虎门讲武堂的人。学兵营的人被分派到新军中充当正目、副目;虎门讲武堂的人毕业后,都成为巡防营军官。巡防营方面,除了虎门讲武堂毕业生作为革命基干力量以外,邹鲁在1908年冬天后也吸收了不少人参加革命,据说数量多达全营的十之七八。革命党人发动广州“三·二九”起义前夕,广东政府从顺德调来巡防三营进广州,十个哨长就有八个是革命党人,剩下的两个人,一人中立,一人反对排满革命。

时任广东巡警教练所所长的夏寿华虽然不是同盟会会员,但同情革命。他有五百名学生,其中百分之四十是旗人,百分之六十是汉人。赵声说:“我有许多部下在里面(革命阵营),这是我前次失败以后,他们一时没有出路,就投身进去的。”在广州“三·二九”起义发生之前,黄兴的儿子黄轶欧也经人介绍进入巡警教练所学习。

策反海军的工作则由李海云来负责。李海云准备届时到一个军舰上去,威胁管带(舰长)反正,发炮轰击水师提督衙门。

参加广州“三·二九”起义的女性之多,也是前所未有的。她们大多是革命党人的妻子或姐妹:陈壁君当时已经与汪兆铭订婚,此外还有陈淑子、胡宁媛、徐宗汉(其后于黄兴进医院开刀之时,自认为黄兴之妻,对医生签字,不久便成了黄兴真正的的妻子)、卓觉华、杨光汉的嫂嫂吕氏、徐进坤之妻某氏、何少卿、胡佩元、宋铭、黄庄汉翘、徐佩瑶、梁绮川、梁梅玉、广妹、罗阿练、罗四妹等人。她们主要负责的工作,一方面是运输军械弹药,再有就是为起义做服务和伪装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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