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案(7)

“你让他支持我们了吗?”

“没有。”

“没有?”

“没有,我只是告诉他,他必须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然后他说——”

没了。电话断了。我们路过的这个路段信号很差。埃迪没再打来。

到了曼哈顿下城发展公司的办公室,我们先提案。“你有半小时面对州长和市长。”安德鲁·温特斯告诉我们。

帕塔基州长和布隆伯格市长进入会议室,向我们打招呼。

“州长和市长先生,”我说:“我知道两位都是大忙人,如果5分钟之内,我没办法向两位解释清楚,那么这栋建筑可能也用不着建了。”我把核心的构思计划讲给他们听,也把同事做的漂亮模型给他们看,解释我们规划的工程分期。提案说明到此为止。在剩下的25分钟里,州长和市长绕着模型端详,问一些很有水准、很实际的问题。州长闭起一眼,从模型的南边眯着眼看过去,仿佛在想象建成之后,从船的甲板上眺望的景象。

州长和市长离开会议室,到隔壁去听维诺里的说明。尼娜和我觉得我们讲得满好的,已经尽量把优点说得生动,但是我们还不能走,怕还有别的问题要问我们。这等待真折磨人。

我们后来才知道,维诺里信心十足地走进会议室,以为胜券在握。他经过会议室时看到我们的模型,转身静静地对我的合作伙伴斯蒂芬·布莱克(Stefan Blach)说:“现在就可以把那模型拆掉了,不是吗?”然后露出微笑。媒体常把这说成维诺里的魅力,但我们恐怕不敢领教。

魅力之有无并不是帕塔基州长和布隆伯格市长的考虑因素。我得知最后的决定兼具内在与实际的考量。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案。THINK提出的是超大型建筑,起码要伤10年的脑筋才建得起来,建成之后,会不断让人想起被毁掉的双塔。我们的构想比较多样,可以一栋一栋来建。

维诺里完成提案说明后,州长和市长单独讨论,之后约翰·怀特黑德、罗兰·贝茨以及其他官员再加入,围坐在会议桌前。帕塔基州长告诉委员会成员,他推翻了委员会的决定。他要的是兼具远见和现实的设计,而我的设计是唯一可行的。有些委员还想辩白,州长转向市长。“迈克,我有个会在15分钟后开始,”他说:“你可以帮我跟大家解释我为何挑选李布斯金吗?”

当然,这些事我们都不晓得。那时我们已经被请了出去,回旅馆等。尼娜并不看好,相信州长会让委员会选择THINK的提案。我静静坐着,读着当代哲学家伊曼纽尔·列维纳斯(Emmanuel Levinas)的一本书,想让自己想开点。“尼娜啊,”我说:“我们从里头学到的东西,已经让我们投入的精力值回程票价了。”她瞪了我一眼。我们投入的东西不知有多少——金钱、时间、精力、耐心、意志、热忱,更别提同事们的牺牲奉献——现在看来,好像都无足轻重。儿子列夫从特拉维夫飞到纽约,打电话来。从尼娜回答的声音,我可以听出她内心的失望。“我们输了,行吗?我们无能为力——没戏唱了。我在整理行李。”

然后,电话又响了。尼娜拿起话筒,脸色刷地变白,把话筒递给我:“是约翰·怀特黑德……”

我接过来,准备接受主席安慰落败者的标准说辞。

然后,我听到他说:“李布斯金先生,您赢了!”我可以感觉到血液往脑门冲,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向主席道谢,向尼娜做了一个胜利的V字手势,然后挂了电话。我给了尼娜一个深深的吻。

第二天,我的照片上了《纽约时报》头版。我被摄影师和记者团团围住,只看得到脑袋。尼娜——没人知道她在哪里,我们在记者招待会上失散了。

媒体对我的兴趣排山倒海而来,赞美也不断涌来。那是2003年2月27日,我的生命就此改变。

我们虽然累坏了,但是太过兴奋,在饭店里头待不住,便请了同事和朋友到炮台公园(Battery Park)旁的里茨—卡尔顿(Ritz-Carlton)饭店去喝一杯,纽约港和自由女神像的景致从这里望去,尽收眼底。

“我们要搬到纽约了!”我说。

埃迪·海斯也来了,穿着定做英式西装,打了一条粉红色丝质领带,看起来像个百万富翁。“我刚和大哥通了电话。”他说。“他让我告诉你,最后决定这件事的是‘干草堆’。”

埃迪滴酒不沾,于是我们全体举杯敬他。

①鲁比肯河位于意大利中部,往西注入亚得里亚海。在罗马共和国时代,是山南高卢(Cisalpine Gaul)与罗马的分界线。这条小河之所以著名,是因为罗马法律明文规定,任何将领不得率兵渡过。凯撒在公元前49年违反这条法令。——译者注

②布鲁克林大桥建于1883年,连接曼哈顿下城与布鲁克林;布鲁克林炮台隧道则穿越水底,连接下曼哈顿与布鲁克林,于1950年启用;荷兰隧道建于1927年,穿越哈德逊河,连接新泽西与曼哈顿。——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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