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的密文像哪样?夏叔写给我们看看。”妈貉充满兴趣地问。
“丢落掉很多了,先前你二嫂需要,我就给她画过。日月星辰、季节气候、草木兴衰都在其中,哪门能随便写?”夏七发微笑着说。
想起夏七发先前又比又画,令人目不暇接,妈貉恍然大悟,可惜那写在空中的被风吹走了,画在纸上的被火化掉了,一个也记不清楚,他托着腮帮央告:“禹王菩萨什么样,夏叔扮给我们看啰。”
夏七发耐心解释:“他戴着一顶没有收边的蓑笠,围着一条没有收边的蓑裙,浑身毛蓬蓬的,整天忙着搜神斩蛟,让九州的水,都流到海里去。”
妈绥愣愣地问:“为什么要治水,让九州的水流到海里去?”
夏七发的眼神充满敬意,道:“为了百姓不喂鱼虾,为了疏通航道,实现人神抱负,到达世界的边缘。”
妈貉记得《山海经》里讲鲧垒土挡水,洪水溃堤,被天帝杀了,困惑地皱着眉,问:“天帝杀了他的父亲鲧,禹王哪门不记恨?”
夏七发认真地说:“洪水齐天哪门整?鲧禹父子不是凡人,以大爱回报天下,所以鬼神敬畏。”
闲聊间,陶九香、金氏和孙福进进出出,弄出了一桌酒菜和刨汤。黎爹柱高兴啊,把两个采药打柴的山民和碉楼值勤的团丁都请来入席。弟媳妇终于正常了,妈武心里痛快,叫来五六个穿灰色制服的兵,轮流向夏七发致谢,但梯玛滴酒不沾,都筛给神享。
欢喜的还有周太旺,大妹的眼神愣不像原来亢奋了,好事多磨,他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大大松了口气,端着酒碗眉开眼笑,喝得脸膛发红,粗糙的毛孔不断往外冒油汗。
饭后,夏七发烧了好多纸钱,恭恭敬敬目送三界魂灵逐一远去。
星月西沉,群峰彻底隐没于黑暗,又在曙色中显影。陶九香黎明便起,一边烧饭,一边听着楼上的动静。晨光渐展,她看见大妹低着脑袋走下楼梯,目不转睛注视片刻,紧张地问:“头还晕不?”
大妹小声道:“妈,我不晕,我去牵牛。”说罢走进圈舍,拉着牛绳把大黑牛牵到坡上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