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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是准备好的,烧烧煮煮抬出来七八样,大妹洗刷干净后,换了件新褂子,沉默不语地扒完夜饭,埋头蹲到灶下去烧水。
陶九香问:“媳妇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大妹小声回答:“我头昏,妈妈。”
陶九香气不打一处来,话中有话道:“有床不好好睡,怎么不头昏?”
大妹右手托着腮,不吭声。
“回屋睡会儿,”陶九香一语双关严肃道,“好好睡床!”
大妹尴尬地上了楼。
见妈绥精神不好,夏七发舀了碗水,重新掐诀给水下咒,然后,两手伸进碗里,蘸了蘸,用火钳将火塘里烧得通红的第八块铧片夹起,一只手握住,一只手在上面反复刷,再放下铧片,将手迅速轻按住妈绥的额头,反复熨烫,替他驱邪升眉火。
妈绥眼里慢慢恢复了光亮。
妈貉骨碌碌地转着眼珠,问:“夏叔,你为什么不怕火?”
夏七发道:“火从雷电、枯骨和森林中来,老古蛮神时代遍地都是,祖先们绕不开,只有和它相爱,知道里面很多秘密。”
妈貉好奇地问:“火里有什么秘密啊,夏叔你讲。”
夏七发呵呵笑道:“几句话哪门讲?知道这么舞就行啰,就有办法通天禁地。”说罢在空中比了一个指型。
妈貉摸摸夏七发伸到空中的指头,顽皮道:“这是手诀?”
“崽崽脑子好,这是法诀,画到纸上叫叫灵符,禹王传的,可以调龙唤虎,控制万物。”夏七发收回胳膊道。
“禹王这么狠势?”妈绥坐在草墩上,愣愣地自语。
“他懂天地的密文,能沟通二十八宿,四维八方,鬼神难违。”夏七发满脸虔敬。
“那年夏叔用了蛮多符诀,哪门没请到虎祖?”妈绥小心翼翼地问。
“孽龙狡猾,知道斗不赢,就和虎祖打官司,禹王要断案,不能临坛,只现一条看不见水的河流,焦人,我们凡间人等不起,只有重找安身廊场。”夏七发遗憾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