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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好大喜功,既要四方征战“开疆拓宇”,又注重生活享受,国库在晚期以后几乎消耗殆尽。此时,他需要和珅为自己敛财,满足自己豪奢生活和粉饰太平的需要。因此,他把国家财政(户部)和人事(吏部)大权全部交给和珅,而权力如果没有了制衡,腐败的产生就不可避免了。并且在封建社会,权力更是没有监督的,所以当财权与人事权集于和珅一身之时,也就意味着腐败的根已经扎下了。乾隆挥霍无度又不愿用国库开支,全赖和珅向各省摊派和贪污受贿。如此一来,乾隆自己其实已经埋下了腐败的祸根,他不可能对腐败贪污追根溯源,因为追查到最后,肯定会查到和珅,继而查到自己。和珅当然不会只为皇上敛财,他也会为自己敛财。

在和珅的“教导”和逼迫下,各省巡抚不得不应酬答对,因此他们“出巡则有站规、门包,常时则有节礼、生日礼,按年则有帮费。升迁调补之私相馈谢者,尚未在此数也。以上诸项,无不取之于州县,州县则无不取之于民。钱粮漕米,前数年尚不过加倍,近者加倍不止,督、抚、藩、臬以及所属之道、府,无不明知故纵,否则站规、门包、节礼、生日礼、帮费无所出也。州县明言于人曰:‘我之所以加倍,加数倍者,实属层层衙门用度,日甚一日,年甚一年。’究之州县,亦恃督、抚、藩、臬之威势以取于民,上司得其半,州县三人已者亦半。初行者有畏忌,要一年、二年,则成为旧例,牢不可破矣”。因此,贪污追根究底的话,和珅、乾隆难辞其咎。

和珅有了乾隆的宠幸与支持,当然更加肆无忌惮了,而他自己的党羽在各地又倚仗和珅这棵大树和保护伞,也贪污日巨。乾隆终于下定决心治理贪污,杀了几个贪官,可没触动根基。相反,他的一些做法反而加剧至少是默认了贪污的存在。比如,他为了奖赏和珅,经常让和珅保管大量钱物,而且任由和珅支配。如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乾隆帝就把张家口地方税收课金“著种交和珅三万两,其余银三千二百八十二两七钱九分五厘五毫赏给那郎阿”。这么一来,不是纵容贪污还是什么?

和珅的心腹山东巡抚国泰于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到任后不久便与前大学士于敏中之弟布政使于易简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贪纵营私,征赂诸县”,然后上贡钱物给和珅。也许是国泰倚仗和珅撑腰,太过明目张胆,引起众怒,乾隆四十七年,监察御史钱沣弹劾国泰贪污,乾隆派刘墉偕同钱沣处理此案,和珅后来也保他不住了,乾隆一怒之下把国泰、于易简处以极刑。

两淮监政征瑞也是和珅网络中的一枚棋子,他利用职权贪污大量财富,每年都向和珅送上白银十万两,有时甚至二十万两、四十万两这样送钱。

和珅作为贪污网络的中心和枢纽,还掌握着各省地方官员向皇上进贡特产和其他礼物收退与否的大权。在这个环节上,和珅贪污了大量物件,嘉庆曾说:“只因和珅揽权、纳贿,迅遇外省督抚等呈进物件,准递与否必先问和珅,伊即擅自准驳明示有权。而督抚等所进贡物,在皇考不过赏收一两件,其余尽入和珅私宅。”可见,和珅抓住一切机会中饱私囊。

但上述情形仅仅是和珅自己贪污,不足以证明贪污已成网络。我们知道,和珅把持吏部长达数十年之久,控制科举亦有数年,故他利用手中职权,将好差事分给自己的党羽和亲信,而不听话的政敌则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革职或降职。其亲信捞到各地的肥缺后,自然把自己搜刮的财物先孝敬和珅。

在地方上,由于和珅权倾朝野,和珅的属下便可为所欲为,别的官吏也会给几分薄面。如此一来,和珅提拔自己的党羽亲信——亲信掌握实权——捞取好处孝敬和珅——和珅再度提拔亲信,造成一个循环式的网络,在这个网络中,和珅明显占据中心地位。这样,在乾隆末年,一个以和珅为中心的贪污网络就在全国形成了。非此贪污网络内的官员惧于和珅权势,也会逐步被其网罗同化进来,如此则愈演愈烈,甚至连和珅家仆也能贪污巨额财产。

于是,天下成了和珅及其党羽分赃的天下,直到嘉庆亲政后赐死和珅,情形才略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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