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土古剑(5)

既然外地人没走,那何不叫下来一起说事?很多细节上的事我急需得到答案,比如说,这两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偶然还是特地而为?再比如,他们听说过村子里关于方腊的那个传说吗……想到这,我同胡公平说:“既然他们没走,叫下来一起说说事,这样也方便交流嘛,呵呵,胡老师你说是不是?”

“对对,喊下来,一起议议。”老头很赞成地说。

胡公平摇摇头反对了,不光是摇头,他还用手指着天花板压低声音说:“他们说过了,不见买主。”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他们的意思是我们这没有识货的买主,要来的都是些小鱼小虾,看不起呗。”胡公平露了露牙说。胡公平的话也有些道理,外地人肯定这般想,这穷山沟的哪会有什么大的买主,就算县城里来的,也大不到哪去,心高气傲不愿见也在情理之中。我想,只要出得起价钱,迟早能见到这两个躲躲藏藏的外地佬。

“那你们想卖多少?”我平静地问胡公平。

“五万左右。”胡公平想了想说。说句实在话,这价钱噎了我一下,那感觉就像你喝茶过猛,呛了鼻子,不好受。噎得我一时竟想不到合适的话来说。

“公平,我说句公道话,你不要生气,”胡老师说,“你这价钱过分了,真的很过分,就算是方腊的遗物也不值这大价钱,对不?”

“胡老师,我们不懂,他们才懂这东西值什么价钱,”胡公平埋怨胡老师起来,“再说了,要卖多少我说了也不算,他们是这样交代我的,低于这价免谈。”

我当时想,这下是遇到专业高手了,靠蒙肯定不行,实打实也同样不行,这事八成我是办不了,得高强亲自出马。这也是吸取上次紫檀椅的教训。我不想草率开口点评五万左右这个价格,也是不想把事情搞得盘根错节,事情简单一些好,利于以后高强的出面处理。

“小谈,你觉得这价格合适吗?”胡老师望着我问,眼里稀里糊涂的。

“你这新房不错啊,在你们村里应该属一属二了吧?”我笑着问胡公平。我回答不了胡老师的问题,只能转移一下话题。如果说这也是技巧的话,那就算吧。

“应该算是第一了,呵呵。”胡公平自豪地说,完了还没忘让胡老师肯定一下,“胡老师,你说能不能排得上第一?”

“嗯,算得上,这点毫无疑问。”老头肯定地说。

“造价一定不低吧?”我又问。

“不低,花了两万多差不多就是三万了,”胡公平说,“开了这么多年的拖拉机挣的钱全花在这房子上了。”

“那你觉得这把生了锈的宝剑能抵得上两幢你家这样的房子吗?”我轻声笑眯眯地凑着胡公平说。

“当然抵不上了,”胡公平脱口而出,一说出口发觉漏嘴了,赶紧圆话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古董的事我们乡下人不懂,说不好,听他们说是值大价钱。”胡公平口中的他们,当然是指楼上的那两个外地人。

“你就相信他们说的话?”胡老师愤愤地说,“那就按他们说的一四分成,给你一万好喽,还卖什么。”也不知老头愤个什么劲,又打哪来的愤意,可能也是急的,觉得这事要是不成,太对不住自己进城一趟。

“我也想这样,”胡公平摊开双手,很无辜地说,“他们身上哪来这么多钱,先等上一个星期再说吧,到时卖不掉只能让他们中的一个回家取钱了,没钱我是不可能把东西让他们拿走的。”

“留着他们在家你就不怕危险?”胡老师担心地说,“毕竟是两个外地佬,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怕什么,家里还有什么能比这剑值钱的?只要藏好这把剑,剩下的东西想要,让他们拿去好了,嘿嘿。”

胡老师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是可爱,实不相瞒,我爱看。老头想说的无非是提醒胡公平不光要注意财产安全,还要注意人身安全,只是觉得这样说欠妥,又咽了回去。毕竟这只是无凭无据的测忌之事,胡乱猜疑只能让人家不快活。

“这样吧,胡老板,剑我看过了,是不错的一个东西,具体能值多少钱我说了不算,我得拍几张照片回去让我老板看一下,如果他觉得行,就让他亲自下乡来与你协商,你看如何?”我考虑了一下说。

“照相嘛,没问题,随便照好了。”胡公平爽快地答应了。

我让胡公平把剑拿到了门口的水泥地上,然后细细地拍了十几张相片,直到感觉差不多够了才罢手。拍了照之后,就该离开了,留在这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和胡老师以及胡公平道了别就往回赶了。

胡老师执意要把我送到公路边,目的是想套套我肚子里的真实想法。我也很实在地告诉他,这剑是把好剑,有一眼,但是我眼力有限,在兵器上算不得成手,最后的结果必须得由高强说了算。胡老师笑眯眯地表示理解。当然,我还不忘说,如果这东西最后吃下来了,胡老师的功劳和酬劳不会忘记的,宽宽老头的心,也不能让他白忙活一场。

中巴车来后,我同胡老师说:“我走了,那边的情况你多盯盯,万一有他人上门来买的话及时通知我。”

“一定,一定。”胡老师在身后高兴地说。他高兴是因为东西得到了我的肯定,东西得到肯定就是对他工作的肯定,对工作肯定就离报酬不远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里里外外来说,都值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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