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这些问题,许多科学家仍希望血流量的测量将揭示大脑中代表各特定知识类型的位置,诸如数字或面容的表达,就好像各种语义的、图式的或运动神经的网络都是图书馆里的藏书一样,处于某个指定的地方。虽然人们观察物体的时候,枕叶皮层外侧(lateraloccipitalcortex)和下颞叶皮层(inferiortemporalcortex)的某个区域是活跃的,因此那里可能是察觉某种物体的种类的部位,但人们在注视椅子和茶壶的图片时的血流量类型,只在所注视的大约60%的时间内才表现得明显不同。[23]我们可从一份报告中看到根据血流量推断出来的某些本质上缺乏说服力的结论。一个女人对他的男性伴侣的爱的深度,受到大脑中一个称为角形脑回(angulargyrus,或译“角回”)的部位的调节。这一令人吃惊的意见的基础是当此类妇女在叙述她们热烈地爱着某个伴侣时,该部位的血流量增加。在这个结论中潜在的问题是,血液流向该部位可以有许多不同的原因,包括回忆起先前的谈话或周末度假的地方。[24]让我们思考一下一个意外关掉房门的人的心理状态,此刻他意识到自己被锁在外面了,身上没有钥匙。这种心理状态至少要求一个把空间上四个不同的部位联系起来的回路(circuit),如果其中任何一个部位没有活动,都将阻止或改变该心理状态。科学家可以说,某种特殊的心理经历要求某一个位置或回路的参与,但不能说这种经历处于某个特定的地方。感知一朵春天的玫瑰需要视皮层(visualcortex)发挥作用,但该感觉并不处在该部位,虽然弗朗西斯·克里克曾推测自由意志处在前扣带沟(anteriorcingulatesulcus)或接近它的地方。
科学家不会轻易放弃有可能确定某种意图、思想、情绪或认知才能“处于”大脑中某个特定部位的希望。19世纪70年代欧洲神经学的两位领导人———戴维·费里尔(DavidFerrier)和约翰·休林斯·杰克逊(JohnHughlingsJackson13dc> <13d)也试图发现并限定各种被挑选出来的心理属性在大脑中居留的位置。尽管他们失败了,但后来几代人坚持这项探索,这就像棒球迷们的抱怨声:“明年走着瞧。”
一旦科学家能得到更优良的电极(electrodes)、更强大的放大器(amplifiers)和磁扫描仪,他们就会充满激情地继续研究下去。一些神经科学家相信,大脑右半球后部的一个小小的区域,即被称为纺锤区(fusiformarea)的地方,从其生物特性看是用来处理面容(faces)的。关于这个大胆的意见,至少有两个问题:第一,面容是人类碰到的最频繁的图案体。因此,该部位可能也是处理所有人类经常碰到的拥有各种内部细节的物体的地方。狗类研究专家在看各种狗的图片时,其纺锤区被激活(activation);猴子脑中的一个确实会被各种面容所激活的区域,也会被各种时钟所激活,因为时钟像面容一样是含有各种内在要素的圆形物体。[25]人们自动地试图把他们躺在磁扫描仪内看到的各种面容进行分类也与此有关:这张脸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是愤怒和还是幸福的,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这时血流量的增加能够反映这一认知过程。与一张熟悉的脸或一张最近见过的脸相比,一张不熟悉的很有特色的脸能激起更大的血流量。
最后,不管是在脑纺锤体还是在前额皮层(frontalcortex)中,脸容出现的1/10秒时间内都会引起某种类型的活动。所有这些事实都意味着,我们仍然不知道在生物学的意义上纺锤区的神经元是不是预备用来处理各种面容的。[26]争论的中心集中在人类大脑的演变是不是伴随着这样一种进程:指派某个特定的脑区承担一般功能或特殊功能。这就是说,是指令纺锤区来处理所有经常碰到的具有内部要素的类型的事件,还是指令它只处理面容?如果我们拿语言来类比,那么前者是事实的可能性更大。颞叶皮层(temporalcortex)的神经元的任务是处理变化多端的6000多种口语的符号性言辞(symbolicutterances),也处理各种手语(signlanguage)的手部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