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尊敬的神明,在所有的相识里面。
你很快便会知晓,是的,我讨厌阿谀奉承,不喜恭维。
———埃斯库罗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犘狉狅犿犲狋犺犲狌狊犞犻狀犮狋狌狊),294对海洋一无所知的农夫怎么可能完成任何伟业?
———伯里克利语录,出自修昔底德《历史》i.142—143没有一个英国人不了解所谓的“海洋”,但是我们并不了解希腊的海洋。除了直布罗陀海峡(Gibraltar)和达达尼尔海峡(Dardanelles),地中海其余各处全被陆地包围,“地中海”之名因此而来。夏季的地中海气候如内陆湖泊般温和。然而,称之为“湖泊”实在与其实质不符。真实的地中海呈现出双重性格,有时它安宁祥和,无需扬帆即可摇橹泛舟;而有时则波涛汹涌,在胆小的古希腊航海家看来,根本无法驾驭。套用他们的原话,若是众神心情平和,地中海便是一潭宁静的湖泊;可若是众神动了脾气,它就成了恶海。具有双重性格的地中海造就了其周边人民的生活特征。首先,地中海居民无法自给自足。地中海为内陆海洋,气候温和,由于蒸发作用,经常缺水,淡水供应无法填补空缺。流入地中海的只有三条大河,即尼罗河(theNile)、波河(thePo)和罗纳河(theRhone),而且该地降水量相对稀少。
20假设地中海完全被陆地环绕的话,蒸发作用就会抽干部分区域的水分,最终形成一系列盐水湖。有些地质学家认为这种现象曾经发生过。实际上,地中海的含盐量的确比外面的海高出不少,其中东部的含盐量还在逐步增高。如此一来,在含盐量高的盆地制盐———也就是希腊人所谓的“配盐”———非常简单。在整个古典时代,向内地无盐区输出盐的贸易活动从未停止过。盐经常被用来交换奴隶,因此某些价格便宜的奴隶常常被称作“盐奴”(saltling)。在古罗马只有两条道路不是以修建者的名字命名的,一条是拉丁大道(ViaLatina),另一条则是萨拉里亚大道(Via犛犪犾犪狉犻犪)①:后者曾是一条商道,出产于奥斯蒂亚(Ostia)②的盐经过台伯(Tiber)河谷被运送到内陆。[1]缺水的问题显然很容易解决,第一,可以通过外围其他海洋获得,第二,流经俄罗斯的各条大河以及多瑙河(Danube)最终汇入黑海(BlackSea),带来了充沛的淡水。但是,直布罗陀海峡宽不过7英里出头,而且相当浅,古时候还要更窄更浅些。通过该海峡涌入的海水并不能令地中海与大西洋(Atlantic)的海平面持平。达达尼尔海峡和博斯普鲁斯海峡更加狭窄。这样一来,在地中海的两个出水口都形成了巨大的旋流,加上来自海峡的劲风,想要驾船前往大西洋和黑海简直是难上加难,这种情况直到蒸汽机发明后才得以改观。
希腊化时期以前,希腊人对大西洋几乎一无所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希腊人认为直布罗陀海峡———按他们的说法,亦即“赫拉克勒斯之柱”(PillarsofHercules)③———就是已知世界的极限。从这一称呼中我们不难发现早期希腊人看到的直布罗陀海峡实际上仅限于其东麓,因为如果从西面看过来的话,巍峨的直布罗陀巨岩(RockofGibraltar)相对平缓,逐渐延伸入海,其余地方的人称之为“狗尾巴”(DogsTail),无论如何它看起来不像擎天巨柱。后来,漂流至此的商人被累范特人(Levanter)④驱逐,他们受风力驱动通过漏斗形的海峡,经过特拉法尔加海角(Trafalgar),进入加的斯湾(Cadiz),最终发现 位于瓜达尔基维尔河(Guadalquivir)的塔西施(Tarshish)———一个崭新的市场。但是他们对圣文森特角(CapeSt.Vincent)以外的地方一无所知,就连赫拉克勒斯最远也只到达加的斯湾上的格律翁岛(Geryonsisland)。在一首长诗的结尾,品达这样写道:“不要驶入黑暗阴森的加的斯海湾以西,掉转船头,回到欧洲大陆吧。”希罗多德曾听说过人们从锡岛(theTinIslands)带回锡的故事,但他无法确定此事真假。值得注意的是,他提到了两群先行前往塔提苏斯(Tartessus)①的人,其一为福西亚人(Phocaeans),另一群是萨摩斯人(Samian),船长为柯莱欧斯(Colaeus)。跟北极探险一样,这两批人先后出现并不是为了竞争发现处女地的荣耀,而是由于当时道路状况实在太过恶劣,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正常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