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50年代立国之初,社会上国民党散兵游勇、妓女、社会无业游民等人群繁杂,1951年中国建立收容遣送制度,主要针对这样一批社会闲杂人员,以组织其集中劳动改造,慢慢转化为从业人员予以安置。到了上世纪60年代初,遇到三年自然灾害,大量农村灾民涌入城市,收容遣送又变为救济灾民。到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城市流动人口增加,收容遣送的对象又发生变化,流浪、乞讨的人比例数减少,比较多的是逃避计划生育、将乞讨作为生财的人,逃婚、逃学、逃债的人等等。为此,1982年5月12日,国务院发布《城市流浪乞讨人员收容遣送办法》,将乞讨者和“其他露宿街头生活无着的人”列为收容遣送对象。该《办法》的第一条规定得非常明确:“为了救济、教育和安置城市流浪乞讨人员,以维护城市社会秩序和安定团结,特制定本办法”。也就是说,收容的着重点实际上在于“维护城市社会秩序和安定团结”。
1991年,国务院发出第48号文,将“收容”扩大到“无合法证件,无固定住所,无稳定经济来源”的“三无”人员。而在执行中,“三无”往往变成身份证、暂住证、务工证“三证”缺一不可。这就是说,最初的制度设计上,收容制度是一种救济制度,但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它演变成了一项限制公民基本权利的制度。
“非典”:显露中国“跛脚改革”弊病
“非典”事件不仅暴露出中国医疗体制的缺憾,也折射出中国应对突发事件的制度性缺失,更暴露出中国单纯追求经济高增长而忽略行政管理、医疗保障及媒体监督等社会制度层面建设的“跛脚”发展模式的弊病。中国政府应该如何应对来自政治、经济、社会因不协调而频频凸显的矛盾?经济体制改革的成功为什么难抵“非典”的考验?面对社会制度的缺失,政府还应该或者能够做些什么?一连串的问号,不仅成为当时中国理论界思考和探索的理论问题,也成为中国新一代领导人必须面对和解决的现实问题。
在经历了20多年的经济体制改革,人们终于发现中国在强调获取现实的物质功利成果的时候,似乎淡忘了改革的人文内含及其价值基础。“发展是硬道理”曾让举国上下兴奋不已并主宰着整个20世纪末中国改革。但进入新世纪后,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人们从现实生活的一系列矛盾中开始意识到,单纯注重经济的高速增长,忽视改革在社会各领域的相应配套与深化,必然导致经济、政治、文化、社会之间的结构性失衡,最终将断送改革的既有成果。“非典”的快速蔓延,已远远超出了医学的范围,它暴露的是中国无法回避的“政治病、社会病”。连年的经济高速发展,让国人沉浸于“太平盛世”的自得其乐之中,忘却了依然存在甚至随时可能爆发的“生存危机、发展危机、社会危机”,因此,“非典”的爆发敲响了“中国式发展”的警钟。
为此,胡锦涛、温家宝一方面深入疫区频频与一线医务人员见面,展示铁腕抗疫的决心;一方面则大刀阔斧撤换庸官,力求透明、公开、负责,展露对民亲对官严的要求。不难看出,借助抵抗“非典”,新一代领导已立志要在中国进一步改革和发展中探索新的路径。
面对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趋势,中国新一届领导敏锐地意识到,中国的发展已离不开世界,同样经济的高速增长也不能脱离社会的整体推进。2003年的“非典”犹如一剂“政改”与“社改”的催化剂,使中国在极短时期内,一方面从信息公开、干部问责、财政动员、应急措施、国际合作等“政治改革”方面发生了前所未有的转变;另一方面针对长期以来中国改革的“欠账”,中央开始在公共卫生投资、医疗体制改革,社会保障制度完善等社会改革层面加大对民生问题的关注度和投资。总之,一场“非典”的侵袭,迫使中国既有的体制改革面临新的路径选择。“非典”危机更使中国政府自改革开放以来,对人的生命及对民生话题的关注首次超过了对经济增长的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