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我这样管理部下(6)

其实,我的思虑哪会如此肤浅。杨仁恭啊杨仁恭,毕竟僧多粥少,你又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在秦府东宫之争中也无甚表现,而你往日的辉煌业绩,早到了暮气沉沉、坐吃山空的时候,朝政离开你照样运转,那么,你给我一个不动你的理由?

不过,杨仁恭的确脾气好,他二话不说便走马上任去了。后来,我又调他担任洛州都督这一要职。当时,我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洛阳重地,本该由亲王镇守,我的子弟虽多,但我却忧心他们不能胜任,只有郑重地拜托你了!”

老实人,眼前吃了亏,终究还是会得到我的回报。

经过一番整顿,一个新班子业已组建完成。八月八日,我正式由父皇手中接过了皇位。

那一天,距离玄武门事变之日,只有两个月。

那一天,我清楚地记得:我正好三十一岁,魏征二十八岁,杜如晦四十一岁,尉迟恭四十二岁,房玄龄四十七岁,高士廉五十一岁,萧瑀五十二岁。我清晰地看到,一个崭新的王朝即将在我们的手中得到开创!

必须组建最贴心的智囊团

有一句老话:“得人心者得天下。”

而我,更相信 “得人才者得天下”。

早在武德四年的时候,四方群雄已经逐一被我大唐扫平。金城薛仁杲、武威李轨、晋北刘武周、河北窦建德、洛阳王世充等群雄先后败亡。我放眼四海,竟然找不到一个敌手。

到了坐享太平的时候了吗?不!历来帝王,可以马上打天下,却不能马上治天下。现在,是该考虑如何收拾前朝余烬、重新与民休息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我开始苦苦思索治国之道。打天下,离不开武将猛士。而治天下,要的就是文人学士。这样的人才,当初,我手里可不多。

于是,我下令设馆于秦王府西侧,定名为“文学馆”,聘请四方饱学之士,先后到来的有:秦王府属官杜如晦、记室房玄龄、虞世南、文学褚亮、姚思廉、主簿李玄道、参军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谘议典签苏勖、天策府从事中郎于志宁、军谘祭酒苏世长、记室薛收、仓曹李守素、国子助教陆德明及孔颖达、盖文达、宋州总管府户曹许敬宗。

以上一共十八人,因此也被称为“文学馆十八学士”。

其实,他们的编制很有意思,并非专职侍奉于我,而都是“以本官兼文学馆学士”。也就是说,都是兼职。看上去,只是一个松散的顾问团队。我请他们在秦王府里做些什么呢?我把他们分成三组,轮班在府中供职,与我纵论用人行政之事以及文学史略,常常一谈就是半夜。实际上已经形成了一个组织严密的“智囊”集团。

当然,那个时候的我并非太子,更不是皇帝。我所能供给他们的,不是高官厚禄,最多只是好吃好喝而已。说起来,那时候建成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也在四处招揽人才,一副求贤若渴的架势。论起当时的地位声势,他自然是要远胜于我。而且,十八学士们真的是那种急于“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穷酸秀才吗?

不是!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早在入唐以前,便已经是名动四方、海内交赞的名士了。

他们中间,有以文采著称当世的,虞世南、蔡允恭、褚亮、薛收、薛元敬、许敬宗都是其中翘楚。比如虞世南曾和其兄虞世基在顾野王处求学,文采焕然,深受当时人们的重视,甚至被世人比做陆机和陆云兄弟。褚亮,当年才十八岁,便得到同样以文采著称的陈后主和江总等人的青睐。另外薛元敬与其兄薛收、薛收的族兄薛德音比肩齐名,被世人誉为“河东三凤”。

他们中间,也有以学术名重天下的,比如孔颖达、陆德明等人皆是此类。关于孔颖达,还有这样一段逸事:当年隋炀帝召集天下儒生来到东都,命令由国子秘书学士和他们讨论学术问题,其中便以孔颖达为一时之冠,而其年纪最小。其他宿儒皆感到十分羞愧,竟然派出刺客想要谋害于他,多亏孔颖达躲到杨玄感家中,逃过一劫。还有陆德明,当年王世充曾希望请他当自己儿子的老师,命汉王玄恕前往其家中行拜师礼。陆德明耻于接受王世充的邀请,竟然服下巴豆,佯称自己患了重病。玄恕情急之下,竟然闯进室内,跪到陆德明面前,即使这样,陆德明也没有答应王世充的请求。除此之外,有博古通今,尤其精研《春秋》的“二盖”之一——盖文达,有南陈吏部尚书姚察之子姚思廉,他以精于《汉书》、长于治史而闻名。还有号称“会走路的谱系”的姓氏学专家李守素和颜师古之弟、儒学专家颜相时。

他们中间,更有以谋略才干闻名一时的。比如房玄龄、杜如晦、苏勖等人。房玄龄、杜如晦在少年时代便以聪慧博学、精通文史著称。隋朝吏部尚书高孝基特别赏识他们,曾评论房玄龄说:“仆阅人多矣,未见如此郎者。必成伟器,但恨不睹其耸壑凌霄耳。”也曾夸赞杜如晦“有应变之才,当为栋梁之用。”另外,还有以“识量”著称的山东冠族李玄道,善于应对的苏世长和于志宁等人,这几位很早便得到我父皇的宠信和礼遇。

既然早已天下知名,这些兼职学士为什么还是要死心塌地地跟随在我身边呢?

答案很简单,我能给予他们的,是尊重与荣耀。这份尊荣,不是口上说出来的,而是用实际行动做出来的。

“十八学士”,一开始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我一时兴起凑成的文人墨客团队而已。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