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爱情(16)

在十二岁生日之后不久,1994年6月29日,当爸爸在一场BBC的电视采访中承认,曾经欺骗过自己的妻子时,威廉的外交才能旋即受到了严峻挑战。这场意图澄清事实的采访,本是拿来为查尔斯即将出版的官方自传增强效果的。但是,尽管多年以来新闻界和公众早已经相当清楚威尔士王子跟卡米拉·帕克·鲍尔斯之间的关系,真正在全国观众面前承认通奸事实,却是件完全不同的事情。“显然是预先演练纯熟了的,根本就不是发自肺腑的声音,”伦敦《泰晤士报》的一名记者如是说,“它使每一个人都感到恐慌。这是打算要把一个事实改头换面,装点成我们大家都不知道它发生过的样子,却还希望公众去说,‘好吧,请自便,我们毫不在意。’——很残忍,这还真不大可能。”记者布莱恩·霍伊也同意这样的说法。他说:“举手投足之间,查尔斯就把一切他曾有过的民众支持给‘完全抹杀’了。”

翌日的报纸上,评论员和专栏作家们质问,查尔斯是否还有成为国王的资格——因为,如果查尔斯登基,他将同时也成为英国圣公会 的最高首领。《每日镜报》对自己的立场毫不隐瞒,“不适合来统治”的标题,在报纸的头版上尖啸怒号。

在当晚举行的一场慈善酒会上,面对公众时,戴安娜几乎没有办法掩饰她的喜悦之情,然而,她尝到的胜利滋味实在太过短暂。那一年8月,在戴安娜给一位身家百万的艺术品商人、同时也是一位已婚的三个孩子的父亲奥利弗·霍尔打了上百个骚扰电话这件事曝光之后,媒体的聚光灯重又集中到了戴安娜的身上。两个月后,在安娜·帕斯捷尔纳克的新书《恋爱中的王妃》出版之后,一颗最大的定时炸弹被触发引爆了。在书中,休伊特——威廉和哈里一直都亲切地把他看作是一位和气的叔叔——用十分形象具体的细节,坦白了他跟王妃之间灼热似火的情事。

令人遗憾的是,休伊特仅仅只是将在后几个月中曝光的长长一串情人名单中的一位而已。在对霍尔感到厌倦了之后,戴安娜把注意力转向了橄榄球明星威尔·卡林——不过这换来的是卡林的妻子朱莉亚、这位英国电视界的名人当众谴责王妃破坏了她的婚姻。接下来的一位是英国商人克里斯托弗·惠里,而后是加拿大摇滚巨星布莱恩·亚当斯跟美国亿万富翁希欧多尔·佛斯特曼(昵称“泰迪”)。

即使拉德洛男校的校长尽了最大努力,威廉和哈里也都没能逃过接连发生在报纸头条和新闻广播中的巨型雪崩。又一次的,威廉在试着去守护他弟弟的同时,自发地吸纳了大量精神层面上的冲击。“这对威廉来说简直是可怕极了,当周围的大人们表现得像是小孩子时,他却不得不去扮演一位小大人的角色,”戴安娜的朋友欧娜·托福洛说。“他肯定已经接近自己的崩溃点了,”理查德·格里尼赞成这个说法,“但他勇敢而坚决,并且一往无前。”

确实如此。无论是对临时的观察者们,还是跟王子们最亲近的那些人们而言,威廉和哈里两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对流言蜚语和重重骚乱感到十分平静。他们很单纯,托福洛说:“两个极为可爱的、很有教养的男孩子。”亚历山德拉公主的女儿玛丽娜·莫瓦特也持相同意见——两个小王子“需要为他们父母的行为而肩负重担”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最重的负担却是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当戴安娜将内心中最隐秘的、对于每一个情夫的感觉跟威廉分享时。按照她朋友们的说法,每一次来电走的都是同样的程序——头晕目眩的迷恋、炙热的爱意、躁狂症般的痴迷、妒忌猜疑,最终是遁入到绝望的黑洞之中去。她在这些重大事件当中真正努力想要从威廉身上得到的帮助建议——当妈妈对着他掏心掏肺的时候——可能只是儿子那方面一心一意的倾听。

“你能够想象这一切,在男人和女人打交道这件事情上,戴安娜都教会了威廉些什么吗?”戴安娜同样也去寻求建议的一位女伴如此设问道,“所有这些欺骗、谎言、口是心非、卑鄙暗算——还不提戴安娜自己的表演,而后再被媒体席卷而过。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威廉却对爸爸在《威尔士王子:自传》这本书中亲口所说的话感到猝不及防。此外,为了证明他母亲的冷酷无情和他父亲的虐待成性,查尔斯透露,他是被菲利普亲王强迫去迎娶戴安娜的。并且,查尔斯坚称,他从未爱过他的妻子。

“痴人说梦,”戴安娜跟她的占星术士黛比·法兰克讲,“说你的父母从来都互不相爱。”在她驱车前往拉德洛男校去宽慰孩子们的时候,威廉直截了当地提问:“爸爸从来没有爱过你,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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