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向威廉和哈里保证,他们的父母在一开始是相爱的,但是威廉显然并不相信。他的眼神,稍晚些时候她回忆道:“像柄匕首一样刺穿了我的心。”
后来有一天,在拉德洛男校里,威廉转而去面对他的父亲。“为什么呀,爸爸?”强忍住不哭的威廉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尽管在私下里会有情感爆发的时候,威廉对外仍旧假装成一位极端冷静、活泼、平易近人的年轻绅士。“不论正在经受怎样的情感创伤,”理查德·格里尼说,“并且,在这些伤还统统都很深的情况下,威廉看上去仍旧格外像是个快乐、自控的孩子。”
他同样也清楚继承了母亲那富有同情心的倾向。看过威廉在伦敦帕仕杰日间护理中心同无家可归者的交流沟通之后,英格兰的天主教大主教、枢机主教巴泽尔·休谟悄悄跟戴安娜说:“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孩子,”他告诉她,“在这么小的年纪上,就拥有这般高尚的心。”
威廉也有那些毫无疑问他全无尊严可言的时刻。当戴安娜当场捉到威廉跟他的一个朋友,在观赏《花花公子》杂志上那对大胸芭比娇娃肖恩和辛雅,看她们在彩色插页上裸着身体舒展开四肢时,她把杂志从他们的手上抓过来,一撕两半,然后把属于两个男孩自己的真正的芭比娃娃递给他们。“妈咪,”威廉抗议道,“这个娃娃上面只有我们想要的上半身而已。”
尽管威廉是个性格和善的少年,他现在也开始为受到他那些无所不在的保镖的管束而恼怒。装好子弹的赫科勒-科赫 自动手枪插在他们衣服下面的枪套里,在离开相对安全的家或者学校之后,威廉的皇家安保小分队几乎同他形影不离。其余时间,“全麦饼干”中士会一直守在大厅后面,或者待在隔壁房间——最多相隔几步。
在拉德洛男校,朋友们常常密谋帮助威廉摆脱他的保镖军团——至少让他能够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来偷偷抽掉他的第一根香烟(又或者是叶子 )——这往往是通过几本《花花公子》杂志来实现。
但是,当他开始消失超过一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时,威廉的保镖们便去跟查尔斯报告,要他跟儿子谈谈,试着把他拖回正轨了。
“我讨厌这样啊,爸爸,”威廉说,“为什么我不能够拥有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私人时间呢?为什么不能把我作为一个普通人来对待——就一次好不好?”
威廉对他保镖们的憎恨,以及向来都远离正常人生活的情况,在后一年里发展得更为严重。但跟他日益增长的、对新闻界的仇恨相比较起来,却还是居于其次的。“我们不过是碍了他的事而已,”拉德洛男校皇家安保小分队的一名成员说道——他的工作是每当王子上课时便坐在班级后面乔装隐形人。“然而新闻界——他觉得是新闻界毁掉了他的家庭,并且尤其使他母亲变得十分悲惨。”
带着爸爸妈妈关切注视的目光,威廉于1995年9月6日在全世界最具声望的预科学校——伊顿公学——登记入学。历史,按照乔治·奥威尔所写的,乃是“在伊顿公学的操场上决定下来的”——这是对这一学校在长达五百五十五年的历史当中、培养教育了无数欧洲最具权势家族的男孩子们这项事实所作出的肯定。
戴安娜觉得相当激动——她的爸爸和弟弟都上过伊顿公学,并且,从肯辛顿宫开车过去也只需要半个小时。查尔斯——因为他在位于苏格兰的寄宿学校上学时,曾经感觉到孤独和遭受遗弃——对伊顿公学那相当适宜的办学气氛也感到高兴。“我希望威廉能够在学校里交到朋友——我从来都没有办法做到这件事。”他告诉卡米拉。
完全无须担心。从一开始,威廉就受到了高年级生弗雷迪·温莎勋爵(迈克尔亲王和王妃的儿子),以及他的堂兄尼古拉斯·纳布奇尔(第二代蒙巴顿勋爵的一个孙子)的庇护——后者跟威廉一样,都是维多利亚女王的曾曾曾曾曾孙子。
没有人比奶奶更开心了。从她温莎城堡卧室的格子窗里,能够看见伊顿公学那些有名的运动场,中间只隔了一条泰晤士河。她的孙子在运动场上的表现格外引人注目。在英式橄榄球、单人双桨赛艇——当然还有游泳竞赛上——他都是个天生好手(他的热身运动衫上写着w。o。w。,那是“威尔士的威廉”的缩写),同时,他证明自己在其他王室家族成员从未尝试过的项目上,同样也表现杰出——比如水球项目。威廉的成绩同样也十分优秀,他的外公、还有他的舅舅斯宾塞伯爵,都没有他在伊顿公学表现得那么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