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爱情(7)

尽管跟休伊特的婚外情——上尉本人后来在那本名为《恋爱中的王妃》的书中将这段感情和盘托出——持续了将近九个年头,但却完全不能够平息戴安娜的愤懑之情。她一直在监听查尔斯跟卡米拉之间鬼鬼祟祟的电话交谈,肯辛顿宫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谲致命。“仇恨实在太过强烈,多得数不清的尖叫声和摔门声音,”王室管家温蒂·贝瑞这样说,“这地方有时候根本就是精神病院。”

戴安娜十分担心这一切在她那敏感的孩子身上可能会造成的影响。她后来承认道,威廉“即使在那么小的时候肯定也感受到了那种压力”。

如果他有,那么在那个时候他也并没有表现出承受压力的任何迹象。他很快乐,常常出去玩——威廉跟父母一同去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进行六周时间的巡回访问时才刚刚九个月大。在新西兰奥克兰市举办的一场流程紧张的新闻发布会上,电视机的画面捕捉到了威廉(已经被戴安娜昵称为“树袋熊”了)第一次用自己的双脚行走时的画面。“你们能够看到,查尔斯和戴安娜就跟我们其他人一样,惊奇又开心,”一位现场记者说道,“他们看起来就跟你能够简单想象的一个小小平凡家庭的成员那样快乐。当然,在那个时候,我们当中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其他正在发生着的事儿。”

巡回访问取得了非常巨大的成功,于是,不到一个月之后,查尔斯和戴安娜被逼着继续去参加一次为期两周的加拿大的访问——这次没有带上威廉。相当遗憾,威廉被留在了肯辛顿宫,跟他的奶妈芭芭拉·巴尔内斯一道庆祝他的第一个生日。“威廉才不在乎呢,”查尔斯跟他的妻子打包票,“他太小了,根本弄不明白有什么区别。”但戴安娜却因此承受了“对此极大的内疚感”的折磨——每当她忆起自己没能够在现场看着威廉努力去吹熄他第一根生日蜡烛的时候。

在他们从加拿大飞回来时,“树袋熊”已经充分展示出成长的迹象了,用戴安娜的话来讲,“可怕极了——横冲直撞,随处撞到桌子和灯上,弄坏视野里的一切东西。”不久以后,王子展现出试图冲洗各种不同的私人物品的才能——他妈妈的牙刷,他爸爸的鞋子——冲到厕所里面去。从楼梯扶手上一顺溜地滑下去,把书架当梯子爬,以及爬到外面的窗台上探险。在他拜访他祖父母位于苏格兰高地的巴尔莫拉城堡的时候,威廉触发了警报器,导致大批保镖们冲进了王室居所——随身的武器都拔了出来。

他们儿子的滑稽事儿给家里提供了不少笑料,但却并不足以缓和查尔斯和戴安娜之间与日俱增的紧张情绪。面对公众,他们维持着一种看上去足够使人们信服的体面样子,不过在肯辛顿宫,他们却在一层楼里过着各自不同的生活。“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包克夫人说,“就是彼此的愤懑之情。”

就是在那个时候——戴安娜发现自己再次怀孕,她有些害羞地说:“这就好比是一个奇迹。”显然,休伊特是王室家族之外,她第一个分享这一消息的人了。她说话时的语调,休伊特说,同时包含了“焦虑难安”和“实事求是”两种心情。他后来坦白说,那时候他有一种感觉,戴安娜“差那么一点就会说出更多东西来”。

1984年9月15日,英格兰全境又一次迎来一位新的王子——六英镑十四盎司的亨利·查尔斯·阿尔伯特·大卫。然而查尔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想要一个女儿,并且,出于某种原因,哈里的头发颜色令他感到闹心。稍晚些时候,在哈里于温莎城堡的受洗仪式上,查尔斯抱怨起婴儿的“铁锈色”头发来——这个评价显然惹恼了戴安娜的母亲:弗朗西斯·尚德·基德。“你应该感到欣慰,”她打断了他的抱怨,“因为你拥有的是一个四肢健全的健康孩子。”

查尔斯对哈里降生的第一反应,仅仅能够通过戴安娜和她的丈夫超过一年时间的互相冷战的事实来解释。发生性行为的机会,按照她对包克女士所言,“是少之又少。”在那个时候,包克说,“我认为她的意思是‘根本没有’。”

一年又一年,当哈里身体上跟詹姆斯·休伊特的相似之处变得越来越明显,以及戴安娜和休伊特之间的风流情事发生戏剧化转变之时,关于哈里父亲究竟是谁的猜测也甚嚣尘上。不过目前来说,“王室继承人和多出来的那一个”才是那些小报狂轰滥炸般赋予威廉和哈里的称号——看起来就好像是终于完满地构筑了一个美好家庭该有的样子。

查尔斯十分及时地转换成了一位饱含深情又懂得关怀孩子的父亲角色,对哈里正如他曾经对威廉一样。但在哈里出生之后,爸爸和妈妈在舞台幕后的战争,便又立即重新打响,激烈残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另外,一位同胞兄弟竞争者的突然出现,使得威廉身上的压力也开始逐一浮现。没有多久,他就变成了一个到处害人的淘气鬼:会绕着坎特伯雷大主教转着圈儿奔跑,像条狗那样狂吠乱叫;会掌掴他的妈妈,脚踢他的佣人们,在公众场合畏畏缩缩地冲着大家发脾气。最糟糕的是,在威廉四岁的时候,他已经对自己在王室继承谱系上所占的排位再清楚不过了。“你肯定会为此感到遗憾!”一旦他那位生气的奶妈,因为他弄坏一只斯塔福陶瓷娃娃,或者在肯辛顿宫那宽宽的廊道上声嘶力竭地大嚷大叫而斥责他的时候,他就会这样说。“轮不到谁对我该做些什么来说三道四!当我成为国王以后,我将要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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